白栀收起手機,市政司到了。
林殊一早等候在一樓,沒說什麼廢話,帶着白栀一路抵達羁押室。
白栀在門口站定,手提棕色小熊包包:“裡面有監控嗎?”
林殊眉頭下意識蹙起,旋即舒展開,“有監控,”他慢慢道,“也有監聽,監控無法關閉,監聽可以,您需要嗎?”
白栀率先感到的是陌生,林殊的态度很微妙,似乎從親昵的朋友關系退回了尊敬與疏遠,對待她卻足夠體貼。
白栀在孤兒院混迹多年,對旁人态度的變化很敏感。
不過她抱着十足的警惕心,點點頭,“關一下監聽吧,我需要詢問一些關于我朋友的事情。”
她怕林殊說的監聽可以關閉是騙她的。
經曆三道門,李建華近在眼前。
林殊将門關上,順從的離開,将空間留給這兩人。
鐵鍊曳地發出刺耳的聲音,李建華戴着沉重的手铐與腳铐,形容憔悴灰敗,說不出的頹廢。
他的眼睛跟随白栀的動作而動,直到她拉開椅子坐下來,他咧開嘴角扯出一個略顯扭曲的笑:
“白栀,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
白栀沒有說話,擡起頭确定監控的位置。
“你找我,是有什麼話要說嗎?”略略思索,她直白詢問。
“那份花名冊,你到底在哪裡看到的,是誰給你的?”李建華厲聲嘶啞,“李星霧被你送出L省了,你以為她會過得好嗎?她長着那樣一張臉,又是個沒主見的廢物性格,誰見了都會想蹂躏她,她不會好的!”
“什麼花名冊?”白栀表情一凝,“有花名冊嗎?我也在裡面?”疑惑罷了她神色微沉,“小霧會怎麼樣,也不關你的事情,她會這樣都是你的錯,你在吼什麼?是後悔了?”
李建華隻恨自己沒有錄音,第一次見識到白栀這死丫頭的裝模作樣本領,“上次我讓你去Kires見那幾位先生,你根本沒去,甚至還報警了是不是,是你害得我被責問。”
“我去了。”白栀沉下表情,似乎在不滿被質疑,“我沒進去,透過玻璃窗看到裡面紙醉金迷,竟然在聚衆做那種事情,我要是進去了還能出來嗎?想不到養育我長大的院長爸爸竟然會這麼做,我報警不該嗎?”
說到這裡,她表情微變,俯身靠近,聲音放的極輕,“你讓我做這種事情,可骕北上野區位高權重的人就那麼幾個,我總有一天會撞見白應祈,你完全不怕這種情況發生,對嗎?”
那上輩子李星霧是否就撞見過白應祈。
白應祈并沒有救她的原因——
李建華聞言緩緩笑出聲,“你終于意識到了,那天你質問我怕不怕被白應祈知道,我怎麼會怕呢?天真的死丫頭。”
“原本我要送到白家的是李星霧,根本不是你。”他言辭憤恨,眼神直勾勾,“她長得漂亮,即便白應祈不近女色,也絕對把持不住她的主動引誘,你以為我真的是要讓李星霧替我撈什麼錢嗎?白應祈才是我的首選目标!”
“可恨的是你,長相比不上李星霧,也沒她惹人憐愛,到白家半年了吧?白應祈對你不為所動,真的打算認你為妹妹,廢物,又廢物又不聽話,到最後你隻會被白元巷利用幹淨、随便嫁給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
白栀難言的沉默,唇角微微抽動,幾乎維持不住面容上的平靜,嬌嫩似花朵的一張臉扭曲一瞬。
這個,賤人!
她捏緊了手,忍住想要抓花他臉的欲望。
難怪上一世白應祈對李星霧見死不救,恐怕認為她跟李建華是一夥的,根本不值得同情。
“沒準,我哥哥他喜歡的是男人。”白栀忍着怒火,裝若可憐的說。
不喜歡李星霧,确實比較奇怪。
李建華的算盤打空了。
“所以你現在跟我說的這些——”白栀更想問的是可能會害死李星霧的最後兇手,讓她死在床上的到底是哪一個男人?
李建華驟然搶白,“他不是同性戀,我已經找人試過了,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白讓你跟他相處了半年,你究竟能成什麼事情?”
“你真該去整形醫院咨詢一下,長的——”
白栀‘騰’的立起來,一巴掌抽了過去。
或許有女人能忍受男人對自己的外貌品頭論足,但白栀忍不了,“不許随便議論我哥哥!”
抽了一耳光猶嫌不足,她掄圓了給了他連環巴掌,抽的自己手心痛,但心裡很過瘾。
“你這樣得意,是認為自己還有出去的機會?”白栀壓低聲音,在監控遮掩不到的角度露出冷笑的表情,口語‘你做夢’。
李建華:“你以為白應祈會為了你要我的命?你做夢。”他嗤笑,以同樣的話回敬白栀,“我做了這麼多年,如果所有人齊齊給他施壓,他絕無可能頂着壓力處決我,”
白栀直起腰身,監控之下,她露出失望之色,“所以,你們全都是爛人。”
還能得意幾天呢?
她等他出去的那一天。
已經準備好他的死法了。
林殊等候在走廊的一側,見白栀垂着頭出來,似乎非常落寞傷懷。
“白栀小姐。”林殊忙迎上去,“要上去休息片刻嗎?執政官這會兒不忙。”
白栀遲疑,終是點頭,“嗯,好。”她多看了兩眼林殊。
林殊帶着笑,“怎麼了?”
“你之前,都叫我栀栀。”
“……”
林殊微愣,臉上的笑意收斂,“以前是我冒犯了,抱歉。”
白應祈輕支臉龐,關掉監控與監聽,腦海閃過李星霧模糊的臉,他已經記不清,印象裡是一張漂亮到極緻的面容。
半晌,他拿起座機,撥通一則電話:“證據收集的怎麼樣?”
那邊的聲音夾帶電流,“執政官,聽從您的命令,擔心事多生變,已經遞交司法部。”
“務必壓縮在一周内審核完畢。”
那邊心懸一緊,“是,接下來……”
白應祈語态冷漠,“按規矩來吧,犯罪這麼多,數罪并罰,不必留所謂的觀察時間考慮轉無期了,給我壓力?究竟有誰配呢。”
“這一周時間,拿他釣一下其他人的反應,安排的監視人員24小時待崗,輪班執行任務,不許留一秒的空隙。”
“至于李建華,七日一過。”
——“死刑,立即執行。”
電話那邊的人膽寒,恭應是。
挂斷之前,又聽白應祈放平聲音,“聽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能緩解?”
“啊?”那邊踟蹰,“好像是吧。”
“讓小劉去買些女孩子愛吃的甜食,半小時後送到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