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當今長壽社會下25歲才是真正可以自主理事、社會意義上的成年,但18歲之後已經算身體完全成年了。而且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吧。盛以航心想。
秦在天也對菲南說:“你應該在雲下生活了挺長一段時間吧,怎麼突然帶了兩個啥也不會的孩子出來。他們不是你的學生?出了問題的話,他們父母不會找你麻煩嗎?”
“當然會,雲下調研期間,他們的人身安全都是我負責的。”菲南一手撐着頭,輕輕的交談聲在兩人之間回蕩,“他們兩個的家庭關系都有些複雜,具體的不好說明。一開始我們是在雲上認識的,是星星先找的我,然後小可跟着她一起來的。所以你說我們先是朋友再是師生也行。”
“哦~”秦在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看向坐在過道的另一邊的盛以航,“你想不想找我當老師?我可以找老闆申請一個項目噢!”
盛以航毫不猶豫,“不用了謝謝。”
秦在天泫然欲泣,“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嗎?”
盛以航瞥了她一眼,“我直接找他不是更快?”
秦在天噎了一下。昨夜盛以航跟方呇感動共邦的兄弟會面在座都有目共睹,更别提她早就知道内情了。她一隻兔子,就不向黃鼠狼薦雞了。
于是秦在天轉過去,跟菲南繼續聊天。盛以航有點焦躁,總覺得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然而在時速幾百公裡的磁軌上飛馳,能做的事情實在是不多。
還有一個多小時。他深吸一口氣。想想到了永安該做什麼。
他看着窗外,連成影的夜色緩緩停下。他扶住座椅,緩住向前俯倒的身體。
磁軌停下來了。
“什麼情況?”
見菲南回來,秦在天探出半個身子問道。
“不知道。”菲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問了幾次,車載AI都說是确認中。”
“這都十分鐘了吧。”秦在天不安地确認了一下時間,“好在我們現在離震源已經很遠了。”
“我們在哪?”
“已經過了廟壩和巴山,現在在水止關。”
永安在共邦中部偏東,臨海與否取決于季節,現在是夏天,自然是臨海的;而廟壩、巴山和水止關依次是在從山城到永安的必經之路上。聽着他們确實是離永安很近了。盛以航回憶了一下地圖,如果正常行進的話,可能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吧。
菲南和秦在天也覺得沒什麼,那就慢慢等吧。秦在天又看了一眼睡得昏天黑地的許可和柏靈星,許可張着嘴,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秦在天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年輕就是好,睡得這麼香,拿去賣了都不知道。”
菲南也扶額,“确實是很能睡。不過,雲端人需要的睡眠是要多一點的。”
“你别給他們找借口了。”
“也是。”
菲南見盛以航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不像很意外?”
盛以航看了一眼手環上顯示的目前的定位,“你們來的時候不也出了問題嗎?”
他還記得柏靈星來的時候說過軌道斷了,後來他們繞路過來的。如果中央樞紐沒有更改路線的話,确實應該會停在這附近。這麼多天過去了,問題還沒有解決嗎?
菲南和秦在天對視了一眼,後者問道:“有這回事?”
菲南點頭,“來的時候還遇到了姓方的。他還恐吓我的寶貝學生。”
“呃,”秦在天表情微妙,“我大概能想象是什麼情況了。”
一個中年男性從走道擠過,他不耐煩地敲了敲車廂盡頭的智能服務台,大聲問道:“什麼情況,都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好嗎?我趕時間呢!”
男人的聲音很大,幾乎整個車廂都能聽見。
車載AI:“很抱歉給您造成麻煩。目前路況已确認,前方軌道正在檢修,接下來我們将依據中央樞紐分配的路線重新行進,請各位乘客稍安勿躁。”
後一句話在車廂内同步廣播出來。通知一出,盛以航周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各自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秦在天熄了手環投影出來的地圖。外面一片漆黑,依靠着其中星星點點的燈光,根本無法判斷他們所處的位置。
許可終于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胡亂擦了擦嘴,“剛剛好像有廣播?說什麼了,我沒有聽見……哈啊”
他打了個哈欠。菲南“喲”了一聲,“睡美人兒醒啦。”
“老師你就别拿我開涮了,”許可又打了個哈欠,“我們到了嗎?”
“還沒,剛剛路況出了點問題,現在要繞個路。”
柏靈星還在睡,大家也就沒有繼續說話。秦在天閉目養神,菲南撐着頭看手環投屏,盛以航沒有說話。雖然他一直非常的安靜,但許可還是敏銳地感覺到有點安靜過頭了。
許可試探着問道:“你怎麼了?”
盛以航沉默,從包裡摸出來一個又小又舊的指南針。許可盯着他的臉,盛以航的視線在手環的投屏和指南針之間飛快地跳轉着。
“怎、怎麼了?”許可感覺氣氛好像有些凝重。
盛以航擡眼看向他,低聲道:
“我不确定。但我們可能在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