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烨眉頭微皺，目光瞟到她吐在地上的血後緩緩道：“趙進忠，派人打掃下。” 說完，他轉身離開。

柳荔不像往常一樣黏上他，而是待他走出門後，才輕步跟上。

顔烨停下腳步回頭伸出手，似在等她搭上。

柳荔避開他的胳膊走到前面，道：“太子，該算算帳了。”

顔烨又開始懷念黏着他的她，愠怒道：“算帳，算帳，你是帳房先生嗎？”

柳荔冷聲道：“太子你利用我，成功除去了甯郡王背後皇後的黨羽。你我是不是該了結現在的關系？”

顔烨問道：“你與孤是什麼關系？”

柳荔：“君臣。”

顔烨：“你！” 又氣又恨地，“孤看你還是先前的好。”

柳荔道：“先前被迷了心智，還得多謝太子讓我恢複心智。如今你我兩清，我志在四方，今日便要離宮。”

她轉身就往門口走，不帶一絲留戀。

顔烨沒想到她會如此決絕，不給他周旋的餘地。看着她越來越遠的背影，喊道：“來人，給孤攔住她。”

侍衛聽令，拔刀攔住柳荔的去路。即便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她仍使盡全力與他們鬥了幾個回合，最後雙手被侍衛捆縛着帶到顔烨跟前。

“何必呢。” 顔烨道，“宮中侍衛森嚴，你逃不掉的。”

柳荔笑道：“顔烨你又何必？我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你又何需裝深情？”

顔烨頓了下，擡眼道：“你怎知孤不是真心喜歡你？’

“呸。” 柳荔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你那叫喜歡？你與甯郡王一樣，把我當隻狗。”

她回想這些天的日子，像是一場大夢突然醒了，看清了許多 。顔烨就是個冷心冷肺的人，若真對自己有一點點愛意，便不會讓她陷入那天那般境地。他所謂的喜歡，不過是他在高位的施舍。

“以你的智謀，你敢說你沒料到甯郡王會對我做什麼？”

“你就是料到了才布局，才會讓我穿上粉色衣裙，才會讓他誤以為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您如神般能洞察一切，也能毫不費力地掌控一切。”

“我不知你為何要留我在你身邊，肯定不是僅僅因為你的‘頭痛’。你所謂的計劃、所謂的讓我與你合作，都是你精心設計的一部分，好讓我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我沒那麼重要，某些事并非非我不可，街上随便拉個女人都能辦成你想辦的事。因為隻要你想，你就能辦到。可我柳荔不想，你别白費心機，我是不會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更不想看見你。因為你讓我惡心。”

顔烨微微擡起頭，用上位者審視下位者的目光看着她，淡淡道：“天下都是孤的，你不也應該是孤的？你既明白，何必作無畏的反抗？乖乖的不就很好。”

就是這種疏離又高高在上的表情，讓人惡心。

“滾。” 柳荔雙目赤紅吼道：“帶上你的高貴、你的高高在上，離我遠點。”

顔烨柔聲道：“明日我便封你為太子妃。”

柳荔：“誰稀罕。”

“那做皇後。”

“滾”

“荔荔别這樣，還是你以前的樣子可愛。”

“像一條狗一樣黏着你？成為你洩欲的工具？顔烨你還不明白嗎？世間人所求皆不同，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強求？我隻想做那閑雲野鶴，而你最愛的是這天下，便以為天下人都與你一樣。你不是看不明白，不過是自欺欺人。顔烨啊顔烨，你放過我吧，我們各自安好。”

顔烨被戳中心思，臉色陰沉道：“荔荔說的話真好聽。你生在世家，從未見過戰亂，不知世間有人因一口飯賣兒賣女。閑雲野鶴的前提是富足安康，不是孤愛權力，是權力能讓孤做孤想做的事。”

“比如 ——” 他走上前捏住柳荔的下巴，用力吻上她的唇，直到她無法呼吸才松開，滿足地笑道：“可以對你為所欲為。”

“呸。” 柳荔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

顔烨愣了愣，抹掉臉上的唾沫，輕笑道：”荔荔這麼讨厭孤？孤滿足你，把她押入大牢，再抓來柳家所有人去陪她。”

柳荔急道：“顔烨你混賬，你無恥！”

顔烨笑道：“孤有權力不是嗎？孤就愛為美人做昏君又如何？孤就是以前對你太好。” 他甩了甩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進忠急得直跺腳：“哎呀，柳姑娘，你又是何必。太子他，哎，哎……” 他急着追上去，跟在顔烨身後小聲勸道：“殿下，柳姑娘她隻是一時氣話，您别跟她一般見識。’

顔烨道：“她不就是仗着孤喜歡她，才為所欲為？孤倒要瞧瞧她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趙進忠長歎道：“殿下，柳姑娘性子烈。您不能跟她置氣，萬一她想不開怎麼辦？”

顔烨道：“她敢。”

“那，柳相一家還要不要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