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觀瑜就坐在他旁邊,自然看見他騰的一下滿臉通紅,不由奇怪:“你怎麼又臉紅了?”
他伸手去碰秦骁紅通通的耳朵尖,秦骁像被火星子燎了一樣,轉頭一把抓住他的手。
四目相對。
算起來,這才是秦骁第一次認真地看清祝觀瑜的模樣。
無疑,祝觀瑜的樣貌十分俊俏,狹長而眼尾略挑的鳳目,瞥過來的時候,帶着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盛氣淩人,叫人不敢輕慢。但在篝火下,這鳳目的棱角柔和下來,盈盈秋波,動人心魄,讓人一看,就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秦骁的心口也像被火星子燎了一樣,輕輕一顫。
他道:“大公子,不要亂開玩笑。”
他起身去了隔壁的篝火堆。
祝觀瑜莫名其妙:“我沒開玩笑呀。”
李聞棋:“别管他,這小子古闆得很,經不起逗。大公子,您胸口還疼麼?我那兒帶了上好的跌打損傷藥油……”
就在這時,旁邊忽而傳來一聲大叫:“有狼!有狼!”
衆人皆驚,李聞棋第一個跳起來:“哪裡?哪裡?”
一眼掃去,月色下隻有靜谧幽深的漆黑密林,可現在那黑漆漆的林中,卻漂浮着一對對鬼火一般的綠光——那是狼的眼睛,在月光和篝火的映照下,那貪婪兇惡、野獸嗜血的光芒,令人心中膽寒。
李聞棋的聲音都打起了顫:“這麼多?這、這得有八頭狼……”
“我們人多,不足為懼。”秦骁迅速一掃,狼群聚集在一個方向,那兒離獵車上的獵物最近,但他們人太多,打獵時雖隻有他們五個走在前面,可這會兒休息卻是烏泱泱幾十人,還燃着數個火堆,狼群不敢輕易靠近。
“它們盯着我們車上的獵物。”丁啟警惕地四下打量,小聲道,“大公子,要不給它們扔些獵物,叫它們散去。”
“不可。”
“别扔。”
祝觀瑜和秦骁同時開口。
“狼很狡猾,而且貪心,不把我們吃個一幹二淨,它們不會滿足的。”祝觀瑜道,“不如先下手為強。”
秦骁點點頭,道:“左右散開,讓出獵車,誘殺頭狼。”
衆人往左右散開,讓出了中間的獵車,那上面滿滿都是今日的新鮮獵物,狼群正是被這些獵物散發的血腥味吸引而來。
退後三十步,狼群有些蠢蠢欲動,那一雙雙綠眼睛在低矮的灌木叢中穿梭,猶如鬼火飄動,秦骁緊緊盯着狼群,很快辨認出了頭狼——正是這隻頭狼一直沒動,其他狼隻敢在其背後走動,不敢往前。
“左數第三頭,那條黑額公狼,是頭狼,旁邊那條稍矮的母狼,是它的伴侶。”秦骁一邊往後退,一邊同其他人交代,“這對狼夫婦就是狼群的頭領,先擊殺它們。”
野外的狼群,通常是一對狼夫婦帶着它們的孩子,因此三五頭狼的狼群最常見,像這樣八頭狼的,應當是收留了其他落單的青壯年狼,戰鬥力會大大增強。
祝觀瑜跟着秦骁一塊兒退到了一塊巨石後,這裡離獵車已經足有五十步,頭狼終于發出一聲吼叫,狼群蜂擁而上,沖向獵車。
“就現在!”在狼群即将抵達獵車前時,秦骁猛然拉滿弓,一箭射出!
衆人齊刷刷拉弓,一時數支利箭朝狼群射去!
哪知道那頭狼十分機警,發出一聲高昂的嚎叫,狼群聽見指令匆忙叼上獵物,往樹林中奔逃。
五十步太遠了!
箭的射程要看弓的石數,但騎射帶的弓通常是小石數,最遠雖也能射出十來丈,但殺傷距離僅有三四丈,超過這個距離,箭的速度、殺傷力就大大下降了——這一陣箭雨出去,除了秦骁和祝觀瑜的箭險險擦過頭狼夫婦,其他人的箭根本沒挨着狼的半根毛發!
“追!”祝觀瑜當機立斷,一聲口哨叫來自己的坐騎踏浪,飛身上馬追了出去,幾名侍從連忙跟上,秦骁丢下一句“守好營地”,也騎馬追了上去。
踏浪是萬裡挑一的神駿,秦骁的淩雲也是良駒,兩人飛馳入林,身後的侍從們轉瞬就落下了老遠,而前方的狼群越來越近,月色下,密林中,祝觀瑜的眼睛亮得驚人,在馬兒的疾馳中,他猛地拉滿弓。
嗖——
一箭破空,猛然射中狼群前方的那隻母狼,後頸射入,箭尖從前喉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