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掌事和大夫湊過來:“大公子,世子爺說您後腦勺磕着了,快讓大夫看看,給您抹點藥油揉一揉。”
剛剛還在高談闊論“獵人獵物”的祝觀瑜立刻跳起來:“不要。”
掌事忙去逮他:“這個藥油是特調的,是花香的,不信您聞聞,一點都不臭!”
祝觀瑜:“我才不信呢!藥哪有不臭的!”
敷滿藥的秦骁:“……”
他簡直難以置信,這世上還有調成花香味的藥油?不是,藥就是藥,能治病就好了,為什麼要香?
敢情大公子就是不愛聞藥味,所以才沒說自己受傷了。
掌事們追不上祝觀瑜,高聲喊幫手,不多時,處理好獵物的侍衛們回來,由宋奇帶頭,把祝觀瑜逮了回來,五花大綁,讓大夫上藥。
秦骁:“……”
秦骁花了點兒時間才說服自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世上有大公子這樣的人并不奇怪,是自己見識太少了。
丢盡了臉的祝觀瑜被押到他旁邊的簡易床鋪趴下,大夫小心翼翼給他散開長發,檢查淤腫,他整張臉埋在枕頭裡,負氣不做聲。
秦骁叫他:“大公子?”
祝觀瑜一動不動,知道秦骁看他的笑話呢。
秦骁:“你獵了整個狼群,這回當是魁首了,你不是要我答應你一個條件麼?”
祝歡瑜一頓,從枕頭裡轉過半邊臉。
披頭散發,動彈不得,像隻拔了毛的孔雀。
秦骁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你還笑我,這不都是你害的。”祝觀瑜立刻把臉轉了回去,任秦骁再怎麼說都不回頭了。
離得近,大夫給祝觀瑜檢查上藥,秦骁看得一清二楚,那後腦勺上确實腫起一大塊,當是很疼的。
看了片刻,秦曉語氣軟了下來:“是我有錯在先。秋獵之後,京中有遊湖會,大公子想去麼?”
“……你帶我去?”
“嗯。”
“這個可不算你兌現許我的條件。”
“不算。這是賠禮道歉。”
祝觀瑜終于把臉轉了過來,在烏發下露出一雙眼睛:“遊湖會都做些什麼?”
“大公子應當知道,秋獵是讓年輕乾君們大展身手,博得佳人心的,隻是往往排名靠前的出盡風頭,排名靠後的便無人問津。”秦骁道,“所以二十名開外的人,還可以再參加一次遊湖會。”
秦骁今年才獵了一日就負傷,肯定進不了前二十名,便能參加遊湖會了。
“這原本是坤君坤女的聚會,飲茶賞花,彈琴作畫,後來讓乾君也能參加,便加了些擊鼓傳花、投壺射柳的遊戲,還算有趣。”秦骁回想着之前李聞棋給自己說過的遊湖會經曆,“對了,參加遊湖會,要戴面具。”
祝觀瑜一愣:“秋獵、遊湖會,不都是相看意中人的麼?戴上面具遮住臉,還怎麼相看?”
“……”秦骁道,“相看意中人,不是隻看臉。”
祝觀瑜:“那也不能完全不看臉呀。”
秦骁:“……”
秦骁:“遊湖會就是不看臉,隻憑言行來看品性。”
祝觀瑜興緻缺缺把頭扭了回去,秦骁本以為這隻愛俏的孔雀不想去了,沒想到他思索片刻,道:“反正都是些歪瓜裂棗,戴面具省得礙我的眼,也好,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去玩一玩。”
秦骁:“……”
他無語凝噎,望着祝觀瑜,祝觀瑜并未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直直回視:“哪一天去?你要提前陪我去買面具。”
“……面具還要特意買?你要是挑剔,就叫下人買上十幾二十個,你換着戴。”
“我才不是貪多,我是要獨一無二的那個。我要找工匠專門做個面具,再買些珍珠寶石鑲嵌,這樣才顯得特别。”
“……”想到他會戴個金光閃閃的面具站在自己身邊,秦骁突然後悔這個提議。
“你要陪我去買。”祝觀瑜披頭散發趴着,隻烏發裡露出一雙狹長明亮的眼睛,沒有平時那等優雅矜貴的儀态,卻顯得嬌憨可愛,“你先說帶我去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秦骁無聲歎了一口氣。
祝觀瑜:“你說句話呀?”
秦骁:“……好。”
好罷,拔了毛的孔雀仍是孔雀,孔雀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
大夫給祝觀瑜上了藥,揉了淤腫,這才松了綁,掌事又來給他梳頭束發、捏肩捶腿,他坐在秦骁旁邊,道:“你胳膊的傷口會留疤,拿這個玉容膏去用。”
“留疤就留疤,玉容膏是女子用的東西。”秦骁道。
“玉容膏就是玉容膏,分什麼男的女的,東西制出來就是要用的。”祝觀瑜哼了一聲,“留疤醜得不得了。”
秦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