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秦骁,你故意的?”
秦骁這會兒卻顧不上那麼多了:“噓……小心頭。”
他把手掌墊在了祝觀瑜腦後。
寬大的、但又明顯是少年人的骨感分明的手掌,枕在腦後,祝觀瑜頓了頓,擡起眼來。
關上門的矮櫃裡一片昏暗,唯有櫃門折角縫隙透進來的一絲光亮,恰好打在秦骁一側臉頰,照亮了小半張英挺利落的臉,而那眉骨和鼻梁連成流暢而鋒利的線條,将光線整齊截斷,另半張臉隐在了黑暗中。
真俊。
正正長在我的心坎兒上。
祝觀瑜從他垂着的眼睑,看到挺拔的鼻梁,再看到克制地抿着的嘴唇。
嘴唇咬得這麼緊,在忍什麼?
他又往上一掃,才發現秦骁額上已沁出一層細汗。
祝觀瑜忽然想起,他一條胳膊還傷着呢,這麼撐在他身上,豈不是傷口都崩了?
他伸手碰了碰秦骁那條傷了的胳膊,秦骁果然身子一顫。
外頭還在翻箱倒櫃搜查,祝觀瑜隻得伸手在他胸口寫字。
趴着。
秦骁一震,可仍撐在他上方,一動不動。
祝觀瑜又寫。
趴在我身上。
秦骁實在忍不住,震驚地望向他。
祝觀瑜點點他受傷的那條胳膊。
秦骁:“……”
他把臉轉向了一邊,極小聲道:“……不用。”
祝觀瑜看見他通紅的耳朵尖,剛想叫他别逞強,外頭翻箱倒櫃的聲音越來越近,停在了他們跟前的這排木箱附近。
“殿下,這些大箱子裡都沒有,剩下的都是小箱籠,裝不下一個大活人的。”
“不可能,他們肯定躲在這裡頭。”十六皇子道,“把這排箱子挪開,看看是不是躲在後面。”
“是。”
躲在矮櫃中的兩人霎時緊張起來。
現在這副不成體統的模樣被找到,跟捉奸在床有什麼區别?!
而外頭的侍衛已經吭哧吭哧開始挪箱子了!
緊急時刻,秦骁低聲道:“你在這兒躲着,我出去引開他們。”
祝觀瑜一把抓住他:“你出去了,豈不是坐實了欺騙十六殿下?”
“不出去,待會兒被發現,以後你怎麼見人?”
真要命,這個呆子,都這時候了還想這些。
祝觀瑜覺得他蠢,又覺得蠢得可愛,好笑又心軟,道:“再等等,我進來前已吩咐宋奇……”
“殿下,挪開了,這兒有個矮櫃。”
十六殿下的腳步聲響起,停在了櫃門前:“這也太矮了,算了,打開看看。”
!!!
秦骁立刻一把抓住祝觀瑜,想要把他挪到身後擋住。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響起一聲大喊:“殿下!東南大公子的馬車已經走了!”
“什麼?”十六殿下氣道,“真跑了!給我追!”
侍衛們嘩啦啦追出去,櫃中的兩人蓦然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松到底,下一刻,咚的一聲巨響,有什麼重物狠狠撞在了矮櫃上,矮櫃猛然一晃,秦骁猝不及防,本就是硬撐到現在的那條受傷的胳膊終于支撐不住,手臂一軟,整個人跌在了祝觀瑜身上。
軟綿綿的,像是跌在一片雲上。
秦骁腦中嗡的一響,一片空白。
“他娘的,等我逮到你們,看我怎麼跟你們算賬!”十六皇子在外頭又踹翻了幾個箱子,這才氣沖沖走了。
他的聲音遠去,矮櫃中,一片昏暗裡,隻有緊緊相貼的兩片胸膛咚咚咚的震天響的心跳聲。
秦骁這輩子沒有這樣壓在坤君身上過,身體相貼,呼吸交錯,親密無間。
……這本來是同媳婦兒才能做的事。
外頭,惹不起的殿下走了,掌櫃被松了綁,連忙跑進來,做賊似的喊:“爺?世子爺?您還在嗎?”
好半天,箱籠深處都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