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遠隻得抓着他往前跑:“捂住口鼻!别吸這些濃煙!”
祝觀瑜跑了這麼一段,吸入了濃煙,也覺得胸悶氣短,連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又一手去拉秦骁:“快些!快到地上去!”
這一拉,卻是那條軟綿綿的斷臂,哪怕此時萬分危急不該分心,祝觀瑜還是心中一顫,像被人揪緊了心髒。
煙霧中,秦骁面具下的半張臉已經煞白毫無血色,祝觀瑜擔心自己扯痛了他的傷口,連忙放手:“還能走麼?我們趕緊上去……秦骁!”
話音未落,秦骁往旁邊倒去,祝觀瑜吓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立刻一把接住他,急道:“你怎麼樣?醒醒!”
“大公子!你們怎麼樣?!”前面傳來李聞棋焦急的聲音,“前面不遠就到了!趕緊出來!”
祝觀瑜趕緊背起秦骁,如此一來他就無法捂住口鼻,隻得屏住一口氣拼命往前跑——可是背着這麼高這麼大的一個成年男子跑步本就吃力,要屏氣太久幾乎不可能,他中途憋不住換了幾次氣,不多時便頭暈目眩,嗓子發疼,連腳下的路都開始天旋地轉——
眼花缭亂之際,他被人猛地一拉,拉出了通道。
外頭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祝觀瑜一下子喘過了氣,眼前清明起來。
“還能走麼?”祝恒遠的神情難得的嚴肅,“秦骁昏迷了,應當是受了傷又吸入了毒煙,得趕緊出去找大夫。”
而且秦骁一倒,他們失去一大主力,要對付雲望山手底下的高手們就有些吃力,被雲望山追上來就麻煩了。
祝觀瑜喘了兩口氣,甩甩腦袋,啞聲道:“走。”
他背起秦骁跟在祝恒遠和李聞棋後頭,不多時,與兩名放火的侍衛會合,秦骁的侍從季青趕緊把主子背過來,一行人飛快往黑市出入口奔去。
然而快到出口處,卻遠遠聽見比武場的方向傳來一聲尖利哨響,守着出口的打手們立刻提起了精神,高聲招呼附近巡邏的人手,不多時出口處就聚集了黑壓壓一群打手!
——看來雲望山從比武場出來了,隻怕不多時就要追上來了!
祝恒遠和祝觀瑜對視一眼,此時此刻,時間不等人,隻有硬闖了!
正要往前沖,李聞棋忽而開口:“大公子!你還有那把火铳!”
兩把火铳,一把仍在受傷的雲望山手裡,另一把本是偷襲秦骁的雲望山的得力手下拿着,被秦骁踹飛後祝觀瑜搶到了手中,他打中雲望山後,那裝填的一發鐵彈就用盡了,再用得重新裝彈藥,祝觀瑜隻是為了保存證據所以沒有把它丢掉。
——但是這些打手可不清楚他的火铳沒彈藥!
祝觀瑜立刻抽出腰間的火铳對準打手們,祝恒遠和李聞棋立刻齊聲大喝:“都讓開!别找死!”
出口處的打手們顯然都知道這火铳的威力,一時面面相觑,都暗暗往後退了一步。
果然有效!
祝觀瑜便持着火铳快步往前走去,打手們吓得嘩啦啦退開,祝恒遠連忙帶着剩下幾人跟上,就在即将離開出口時,身後遠遠響起了雲望山的聲音。
“攔住他們!他手裡的火铳沒彈藥!”
退到兩旁的打手們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往上撲,祝觀瑜忙下意識吹口哨呼喚坐騎踏浪,一聲吹出來,卻是低沉暗啞——他的嗓子發不出聲了!
剛剛吸入太多煙霧,又匆忙奔逃,這會兒嗓子裡火辣辣的痛,一用力就是一陣鐵鏽味的腥甜。
打手們已經将他們團團圍住,連李聞棋都不得不拿起刀來迎戰,而身後雲望山的人馬已經越來越近,雲望山左肩纏滿紗布,面色冷得驚人,右手擡起火铳就對準了人群中的祝觀瑜。
“今晚你們一個都别想逃!”
祝觀瑜瞳孔一縮,反身後仰,堪堪避開迎面的這枚鐵彈,鐵彈在空氣中劃過,帶着熾熱的高溫,轟隆一聲打穿了他身後出口的木門。
雲望山面色鐵青,身旁手下立刻為他裝填彈藥,然而祝觀瑜已經兩手在地上一撐,順勢翻了個跟鬥,直接一腳踹飛了搖搖欲墜的木門,後背落地滾出門去,祝恒遠立刻跟上,沖出門去,一把拉響了信号彈。
一聲鳴響,夜空中登時亮起一道火光,不遠處等着接應的侍衛們應聲而動,策馬奔來:“殿下!”
祝恒遠飛身上馬,見李聞棋匆匆跑出來,順手将他一把拉上馬背:“跑!”
祝觀瑜的踏浪也疾馳而來,他卻沒上馬,往後一看,季青背着昏迷的秦骁沖出門,背後還跟着烏泱泱的打手,祝觀瑜一腳勾起方才被踹飛在地上的木門闆,擡腿将它往回一踢,生生将木門闆在半空中踹得翻轉打旋飛了出去,把沖出來的打手們全部撞翻。
“給我。”他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接過了昏迷的秦骁,背着他翻上踏浪的馬背,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