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衡出車禍的事兒第二天就傳遍了集團上下,由于桂千荷特意叮囑醫院那邊不準透露任何消息,并放出“沈桐衡身受重傷、命不久矣”的謠言,股東們一大早就來找李副總,名為關心沈桐衡,實則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
前董事長沒死多久,兒子就生死未蔔,股價波動,人人自危。
偌大的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老李怎麼還沒到?”
“自從老沈走了,咱們集團就沒消停過,小沈總是年輕有為,可這命也太不好了。”
“我看還不如讓老李來管集團,老沈剛去那段日子,集團好好的,咱們也不用操心。”
“老李當初和老沈一起打江山的,親如兄弟,小沈總生死未蔔,他心裡也不好受啊。”
衆人七嘴八舌地聊了快半小時後,李副總才到。
他年過半百,鬓邊的頭發幾乎全白了,眼中布滿紅血絲,面色憔悴。
“李副總,你可要注意身體啊,集團還等你主持大局呢!”
“是啊!是啊!”
李副總擡起雙手往下壓了壓,心痛地歎氣:“老沈才去了沒多久,小沈總就……我一直拿桐衡當我親兒子啊。剛才我打電話去醫院問問情況,結果醫院的人一問三不知,絕對是那個女人搞的鬼!是她要搞死桐衡,是她要獨占集團啊!”
離他最近的股東拍桌站起:“她憑什麼!且不說老沈沒和她領證,就算領了,一個二十出頭的黃毛丫頭,手段歹毒,貪心不足,哪裡配做集團的董事長!”
李副總趕緊扶他坐下:“冷靜冷靜,别氣壞了身子。各位放心,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等會兒我親自到醫院去會一會這個女人,隻要小沈總平安,那個女人就掀不起風浪!”
醫院這邊,正在給沈桐衡倒熱水的桂千荷打了個噴嚏。
“剛才護士告訴我,你的李叔已經打電話過來問了,他現在懷疑我‘挾天子以令諸侯’,估計等會兒就來興師問罪,你可要好好演,我這邊的人手都齊了。”她看了看守在門口的彪形大漢,然後拿出手機,點開帶着紅點的聊天框,對方發來一張二維碼的照片。
沈桐衡點頭:“我一定好好演。”
NPC的恢複能力依舊驚人,昨天剛做完手術,今天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不過他暫時要演一個幾乎殘疾的人,隻能躺着了。
手機響起,護士打來告訴她一個姓李的中年男人來找她。
“來了,我去會會他。”她拿出鏡子補妝,為了充分演繹一個“壞女人”,她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嘴唇紅得像剛喝完血。
走到護士站,桂千荷遠遠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擡手看時間。
“這位就是李副總吧?”她踩着高跟鞋過去,垂眸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将輕蔑演繹得淋漓盡緻。
李副總不想跟她寒暄,開門見山:“千小姐,我想見見桐衡。”
桂千荷露出一個浮誇的惋惜表情:“哎呦,真不好意思,桐衡吃了藥剛睡着,你也知道他傷得重,休息不好的話……”
“那……千小姐找個地方和我聊聊?”李副總耐着性子和她說話。
“好啊,就在那邊的休息區吧,萬一桐衡醒了,你也能見上一面。”她善解人意地提議,擡腳往那邊走。
李副總一路進來看見不少黑衣保镖,本想把人引到外面,沒想到他小瞧了她的戒心,現在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休息區擺了三四張小桌子,桂千荷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點桌面上的二維碼,“李副總想喝什麼可以掃碼點單。”
李副總沒心情喝東西,但為了表現得輕松,還是拿出手機掃碼:“來一壺碧螺春?”
桂千荷微笑:“好啊。”
點完茶水,李副總看向她,神色嚴肅:“千小姐,桐衡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集團上下都在擔心他,股東們也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桂千荷悠閑地欣賞自己的指甲:“警方還在調查,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是受害者之一。集團的事情嘛,暫時由我處理,有什麼重要的文件,你直接交給我好了。”
“千小姐,我知道你和老沈的關系不一般,可是集團總裁不是誰都能做的,一來你不是股東,二來你沒有桐衡的書面委托……我也難辦啊。”李副總猜測得果然沒錯,她這是跟他玩“黃雀在後”,打算借機奪走集團,可惜她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不懂得集團的運作。
桂千荷忍笑:“李副總,你說的一二都不是問題,等會兒桐衡醒了,我就讓他寫書面委托;至于你說我不是股東……抱歉啊,老沈的遺囑說得清清楚楚,如果桐衡出了意外、不在了,所有遺産都是我的,包括集團的股份。如今桐衡還在世,但是醫生說他傷得很重,後遺症也多,往後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李副總臉色大變,他沒想到老沈的遺囑竟然寫得如此荒唐,他以為除掉了沈桐衡就能順理成章得到集團大權……老沈啊老沈,你能把集團交給女人都不交給我,我們幾十年的兄弟算是白做了!
他強忍怒意,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千小姐和老沈還真是‘恩愛’啊。”
聽着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恩愛”二字,桂千荷輕笑,佯裝害羞:“李副總說笑了,老沈這人你還不知道嘛,最重感情了,他在世的時候就說讓我去集團當個什麼總的,我還不愛去呢。”
他拼命想得到的,她根本不稀罕,這才能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