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正起勁,一名個子瘦高的紅衣公子在前邊擋住陸知夏視線。她往旁邊挪了挪,他也跟着挪,像是背後長眼睛故意同她作對。
陸知夏忍無可忍,提醒道:“公子,你個子太高能不能往旁邊站些。”
瘦高公子轉身,清俊的臉上略帶歉意,撓頭憨聲道:“對不起漂亮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言罷,他退後一步站到陸知夏身邊,“這樣可好?”
這個年輕公子言行大膽卻無調戲之意,陸知夏覺得有些奇怪,暗暗同他保持距離。
表演達到高潮,觀衆歡呼鼓掌。陸知夏身邊的瘦高公子邊蹦邊拍手,還不停發出呵呵傻笑聲,跟個孩童一般。陸知夏斷定他腦子有問題,頓時興緻全無,趕緊拉小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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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在街邊吃了一碗馄饨後繼續閑逛。路上看到一家糖人做得惟妙惟肖,陸知夏按生肖買了兩個,與小玉邊走邊吃。重獲自由,她們心裡正如這糖一般甜。
前邊傳來嚷嚷聲,不少人駐足圍觀,主仆二人也好奇走過去。
燈籠攤前,攤主拽着一名個子瘦高的紅衣公子不撒手,指着攤上一面破損的燈籠大聲道:“戳破我的燈籠就得買,不給錢别想走!”
瘦高公子無辜道:“剛剛你說經久耐用,可我摸一下它就破了。”
攤主眼神閃爍,強硬道:“明明是你戳破我的燈籠,如今還诋毀我,你得賠雙倍價錢。”
“你是大壞蛋,我才不給你錢呢。”瘦高公子甩開攤主的手,扭頭大步往前走。
攤主看出瘦高公子心智殘缺,大膽抄起掃帚追上去,對着他一頓打。
“救命啊,壞蛋打人了!”瘦高公子慘叫不止。
這種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黑心攤主想訛人,但圍觀之人怕惹麻煩,沒有一個人上前解圍。
陸知夏雖也同情這名心智殘缺的公子,但她内力被封又出逃在外,也無意多管閑事。
黑心攤主見瘦高公子始終不肯掏錢,下手越來越重。瘦高男子無力還手,抱頭大哭。圍觀之人不忍再看都散開,陸知夏和小玉趕緊走。
“好疼,娘親救我!”瘦高公子涕泗橫流地坐在地上哭喊,狼狽可憐得像一隻被主人無情虐打的狗。
身後凄慘的哭喊聲令陸知夏想起多年前被人當街暴打的自己,那時她也好希望圍觀之人能伸出援手,可惜最終等來的卻是調笑和嘲諷……
哀嚎聲漸弱,瘦高公子快撐不住了,蜷縮在地嗚咽,但那黑心攤主仍不肯罷手。
陸知夏忍無可忍,将手上糖人一扔,回頭大聲道:“為了一個破燈籠你要打死他嗎?”
黑心攤主愣住,對沖過來的美麗女子道:“我在教他做人,姑娘莫要插手。像他們這種目中無人的纨绔子弟就是欠收拾,打一頓就老實了。”
“你沒看出他心智殘缺嗎?他并非故意惹事,請你高擡貴手。”陸知夏拿出兩粒碎銀子,說道:“燈籠的錢我替他出,這些夠不夠?”
黑心攤主得了銀子立時收手,放下掃帚回去打理自己的攤位。
瘦高公子仰着哭花的臉感激地看着陸知夏,“漂亮姐姐謝謝你。”
陸知夏淡淡點頭,擡步往前走。可沒走幾步,腿上忽然一緊,低頭便看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手。”果真攤上麻煩,陸知夏頓感頭痛。
瘦高公子緊抱着陸知夏大腿不放,大哭道:“堂姐不見了,那個壞蛋還打我,身上好疼我要死了,漂亮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
堂堂七尺男兒抱着一個姑娘的大腿當街痛哭引得路人側目嘲笑。
陸知夏無比尴尬,擡手擋臉,拖着一條沉重的腿往人少的角落走去。
“快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這瘦高公子像狗皮膏藥一樣,任陸知夏怎麼甩也甩不掉。若不是她内力被封,三拳兩腳就把他踹飛了。
眼見陸知夏嫌惡他,瘦高公子嚎得更大聲,最後幹脆坐在地上蹬腿哭鬧。
主仆二人無語地看着他。
陸知夏想起身上還有用剩的一點傷藥,彎腰看着鼻青臉腫的紅衣公子,說道:“你傷得不重不會死,身上哪疼伸出來,我替你上藥。”
瘦高公子安靜下來,撈起袖子露出一條滿是淤青的胳膊,抽泣道:“手手最疼。”
陸知夏拿出小瓷瓶沾取藥膏輕輕給瘦高公子上藥。
冰冰涼涼的觸感很是舒服,瘦高公子好奇地盯着陸知夏指尖,已然忘卻悲傷。
“姐姐,你是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怎麼碰一下我的手就不疼了?”瘦高公子睜着一雙清澈無邪的大眼睛看着陸知夏。
陸知夏莞爾,“傻瓜,因為我的手上沾了藥,塗上自然就不疼了。”
瘦高公子恍然大悟,笑眯眯道:“仙女姐姐對我真好。”
“誰是你姐姐。”陸知夏俏臉一沉。他看起來年紀比她大,老是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聽得她很不爽。
瘦高公子想了想,開心道:“那叫小仙女好不好?”
小玉捂嘴偷笑。
陸知夏吼道:“不好。”
瘦高公子神情頹喪,“怎麼又不好。”
陸知夏替他上好藥,站直道:“好了,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瘦高公子見她們離開,匆匆爬起來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