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蓉蓉深吸一口氣,按下性子,把剛剛特意拐道去買的一大馍馍推到他面前,勸道:
“我答應你,不會很久的,隻要讓我查到要查的東西,立馬替你找個借口把工作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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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邬蓉蓉左想右想,覺得還是陪着谷山去比較穩妥。
畢竟是與館長窦進見面,想來還是要端莊些,便翻出一件色彩鮮豔些的衣裙穿上,臉上還鋪了點粉以及胭脂,把臉色襯得紅潤些。
還把收起的镯子挑出一個帶上,裝點下手腕。
裝扮好,便跑去谷山的房間拖他出門,一看見他又穿着那件打滿補丁的麻衣,不禁歎了口氣。
待會得給他買件新衣服才行。
到了醫館,谷山與窦進在内室詳談,邬蓉蓉留在外頭與窦宜在藥櫃幫忙收拾藥材。
不一會,窦宜的二舅窦興來了,他問了句:“大哥呢?”
得到窦進在内室的答案也不往裡走,又問了句:“那個道士也來了?”
見窦宜點點頭,他把目光轉向邬蓉蓉,大約是見她今日穿得比昨日要亮眼些,眼神便來回打量,毫不遮掩。
邬蓉蓉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又不好發作,腳下不自覺退開了些,窦宜在旁邊咳了一聲,問他:“舅舅可要進去見見谷大哥?”
窦興把目光收回,湊過來,往内室方向努了努嘴,又神神秘秘問道:“我問你啊,道士——是真的跟傳說裡的一樣,能除魔降妖麼?”
邬蓉蓉睨他一眼,見窦宜在旁邊也是一臉好奇,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敷衍道:“那畢竟是傳說嘛,都是往誇張了說,實際嘛——反正我是沒聽說過——”
聽她說完,窦興一臉失望地往内室走了。
外頭隻剩下她和窦宜,見窦宜看着内室的方向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想出個問題,便試探着開口:
“豆豆姑娘,您兩位舅舅的年齡好似差得挺遠的——”
窦宜一下就笑了:“确實。不僅年齡差得遠,性格也是南轅北轍,大舅沉穩,二舅機靈。隻是大舅現在年歲漸長,總希望二舅能接替他好好打理醫館,便老逼着他跟在自己身邊。但二舅性子散漫,老想着法子逃走。”
“窦興先生看着也近不惑之年了,若是不想接手這醫館,與其這般勉強他,倒不如指望他們的孩兒?”
這一下問出來,窦宜語帶遺憾:“大舅一心行醫,未曾成親,也未有子嗣。”
又突然支支吾吾,“二舅,嗯,是玩心未消——”
邬蓉蓉想到昨日所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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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一炷香時間,谷山便從醫館内室出來了,窦宜趕緊上去問他情況,他眨眨眼睛,又無奈地掃了邬蓉蓉一眼,說明天開始出工。
兩人從醫館裡走出來,谷山仍然垂頭喪氣,她上下掃了掃他這身,拉過他的袖子,道:
“走,上市集去——”
谷山這時還是沒回過神來:“去市集幹什麼?”
“給你重新買一身衣服啊,看看你身上破破爛爛,還打着補丁,這身穿着做工,丢了醫館的臉。”
谷山嘟嘟囔囔半天,還是沒扯過邬蓉蓉,究是被拉着往市集去了。
到了成衣鋪,她給他挑了好幾套,但他都不喜歡,最後就拿了一件素淨的袍子,谷山堅持自己掏出銀子付了。
成衣鋪緊貼着就是一間小小的書肆,既然恰逢經過,邬蓉蓉便進去翻了會,不一會,擡頭左右張望,谷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好一陣子,還是沒見他人影,她心裡納悶:難道他不耐等我,自己先回客棧了?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剛因逛集市挑起的好心情一下灰飛煙盡,也沒有必要繼續逛了,她扁着嘴開始往客棧走。
剛走兩步,後頭隐隐約約聽到喊聲:“欸姑娘——”
她猛一回頭,谷山正站在身後不遠,咧着個嘴,兩眼眯成一條縫,手裡舉着個什麼東西。
陽光灑在道路中央,灰青色石磚被染上鵝黃,她忽然松了一口氣,趕緊往回走。
定睛一看,他手裡原來舉着個一臂長的大糖人,上頭是一隻大公雞,那公雞頭上雞冠高聳,昂首挺胸,似是下一秒便要高聲啼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