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至暮色,與徐方耀在校門口分開的林末,往宿舍樓走回來,他抱着那束快要蔫了的茉莉,急切地掏出鑰匙,想要快點打開宿舍的門。
他小心翼翼地顧着懷裡的花,思考着宿舍裡有沒有玻璃瓶可以把這束花養起來,他想要留住它,再留久一些。
走廊裡的感應燈随着一大群人走了過來而陸陸續續明亮了起來。
領頭走在前面的正是那位林末同寝室的室友李響,他同時也看到了正開着宿舍門的林末,他臉上帶着幾分惡意,陰測測地哼笑着緩步上前,“喲,咱們的憂郁王子回來了?”
李響眼神陰暗的像一條毒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末,“聽說你朋友來找你玩呢!怎麼也不把朋友帶回來見見?你跟我們可是室友,大家一起交個朋友啊!哈哈哈……哎,林末,”他靠近林末的耳邊,“他知道你是個娘娘腔嗎?一個大男人還抱着花,你惡不惡心!”
林末躲開他的靠近,眼底閃過厭惡,淡淡地睨着他,“跟你無關。”
李響眼神陰冷了幾分,嘴角挂起陰陽怪氣的笑,“怎麼會跟我無關呢!咱們兩個住在同個鎮上,連着高中大學都做了同學,現在還在同一個寝室!你看咱們多有緣分!”
其他同宿舍的衆人都愣了愣,大家一起住在一個宿舍半年多了,竟然都不知道他們是同鄉,還是從同一個高中考過來的,“李響怎麼都沒有聽你提過?”
李響冷笑了笑,“你們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我告訴你們,他呀——”
林末臉色驟變,“李響,你到底想要幹嘛?我今天得罪你了?”
衆人都挺好奇平時大大咧咧的李響為什麼這麼對林末那麼讨厭,“對啊,李響,大家都是同個寝室的同學,有什麼誤會好好說嘛!”
李響表情不由地扭曲了起來,他冷哼了哼,卻黑着臉沒有說話,他怎麼有臉說是因為……
“當然是因為咱們林末王子搶走了李響同學的女神啊!”說出這話的是林末隔壁宿舍的同學,他早就看不慣李響的二百五和傻逼。
他從後面走了過來,鄙視地看向李響,“可憐啊,趁着女神生日告白,卻被人嫌棄的拒絕了!哈哈哈……想要當備胎,都沒人要!”
李響紅着眼怒瞪着那人,“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還不快滾!”
那人輕蔑地切了一聲,“無能狂怒!”他推開李響,站在自己宿舍的門前,“隻會拿不相幹的人撒氣,幼稚!”
李響怒氣沖天,不敢直面和炝聲的人辯駁,隻能又拿軟柿子撒氣,他直指着林末諷刺道:“你們以為這個娘娘腔是一個什麼好人!一天到晚裝模作樣的,其實他就是個陰溝裡惡心肮髒的老鼠!”
在李響眼裡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可對林末而已卻是無妄之災。
林末隻是淡淡地瞥過他一眼,閃身路過擋着的李響,“我不認識什麼女神,抱歉,我要回宿舍休息了。”
可越是這般高高在上的泯視,卻讓李響臉上的戾氣驟現,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林末的手腕,“你不過就是個喪門星,你有什麼可拽的!晃着你那娘娘腔一樣的樣貌,就真以為她們會喜歡你嗎?哼,讓她們知道你那些事,所有人都隻會覺得你惡心!”
林末掩下晦暗不明的眼眸,很輕很輕地挑了挑眉,清冷地說了兩個字,“放手。”
同宿舍的同學勸他,“哎呀,李響火氣不要那麼大,大家都是同學,這是幹什麼呢?”
李響咧開一個惡意扭曲的笑,一把奪過林末懷裡的花,狠狠地踩在腳下,腳尖用力攆了攆,茉莉散落一地,碾落成泥,“這個人就是一個勾引自己姑父,導緻自己姑姑姑父離婚的惡心娘娘腔!”
他一把把林末扯到衆人的面前,就像要他接受衆人審判一樣,他得意洋洋地繼續說道:“你們可别不信,這可是他堂姐親口跟我說的。哎呀!林末,你說你爸該不會就是被你活活給氣死的吧?”
無端猜測的話說得就像他親眼目睹了一眼,那麼惡意中傷的話輕易就被說出口,把别人的傷疤撕裂着公之于衆。
他帶着惡意滿滿的笑,“難怪連自己的媽媽都抛棄你,不要你!她也覺得你惡心吧!活該!”
竊竊私語的聲音如期而至,就如同以往無數次人群中發出的一樣嘈雜的猜測和讨論!
林末低垂的眸光裡不再含有一絲溫度,閃着地獄幽冥處傳來的寒光,他歪着頭,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他緩慢地扯下背包上挂着的削地極其尖銳的鉛筆挂件,緊緊捏在手心之中,筆尖朝外,閃着鋒利的光。
他曾經把這支筆狠狠地插入了姑父的手背上,所以,從此以後,他便把它串上鍊子,日日挂在了背包上。
“都在幹什麼呢?”一聲低沉慵懶的聲音從走廊外響起。
衆人齊刷刷地循聲望向了來人,那人一身休閑西服矜貴卓絕,卻突兀地提着一個可愛卡通的塑料袋,裡面裝着幾杯珍珠奶茶。
徐方耀姿态輕傲,慢條斯理在衆人之中走了過來,他清風拂過般護在了林末的身前,“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是想要幹嘛?”
林末眼眸輕挑一轉,悄然收回鉛筆,指尖輕輕一推把筆塞進背包拉鍊縫隙裡。
他顫着眼眸,斂起眼皮底下的狂狷,悄然膽怯地擡眸,望了望徐方耀,膽戰心驚的眼眸中充滿着遲疑又無辜。
在徐方耀關切擔憂的眼神裡,林末垂下眼睫,輕咬着下唇露出一笑,澄清的眼珠中映着一層水汽,仿若是想要把眼中的委屈掩飾起來,可試圖卻失敗了,甚至袒露地更徹底,就更顯得脆弱易碎的像顆水晶。
徐方耀伸出手,緊緊地牽住林末的手心,把他緊緊地護在身後,“前天晚上你說想喝的奶茶,我忘記買給你喝了,所以想來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