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羅刹煞有興緻地看着氣若遊絲卻仍有生機的簡汐音:“哦?看來還真撐住了?不錯,帶去祭壇!”
他一聲令下,兩名魔修立刻上前架起簡汐音,她任由他們拖拽着穿過走廊,身後少女們壓抑的啜泣逐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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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位于黑塔底部,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中央石台上,以鮮血填充的咒文凹槽構成詭異的陣法。石台下方,橫七豎八堆着幾具幹癟的屍體,面容扭曲,顯然是因未能撐過噬魂蠱的侵蝕而喪命。
魔修們粗暴地将簡汐音拖上祭壇,冰冷的鎖鍊如毒蛇般纏繞住她的四肢。血羅刹大步踏上祭壇台階,居高臨下打量着佯裝昏迷的簡汐音:“哼,竟還殘留意識?看來噬魂蠱尚未将她的魂魄蠶食殆盡。”
下方魔修恭敬請示:“主上,可要再加種一顆噬魂蠱?”
血羅刹不屑地揮了揮手:“不必。區區凡人的殘魂,待本座親自侵入後,自會将其吞噬碾碎。”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簡汐音額間畫出一道扭曲的符文。随着符文亮起光芒,整座祭壇開始劇烈震顫,血羅刹的神魂順着符文軌迹,滲入了簡汐音體内。
無人察覺的瞬間,簡汐音唇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
血羅刹的神魂甫一侵入,便如墜入無盡深淵。四周并非預想中凡人脆弱的識海,而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宇宙,璀璨星系在眼前旋轉,仿佛要吞噬他的巨大火球吞吐着烈焰,八顆行星遵循着玄妙軌迹環繞火球運行,每次移動都暗含天地至理。
“這……這是何物?!”血羅刹駭然失色,瞳孔劇烈收縮。他本能地想要抽身而退,卻驚覺自己神魂根本無法動彈。
黑暗中,簡汐音的身影逐漸凝實。她負手而立,衣袂在星輝中輕輕飄動,聲音在宇宙中回蕩:“真可惜,血羅刹,你選錯容器了,神識世界可是我的領域。”
血羅刹望着眼前恢複真容的女子,面容因震驚而扭曲:“你究竟是誰?!”他嘶聲咆哮,“無論魔界還是修真界,我也從未見過此種識海!”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隻需要知道,你的神魂,馬上就會被我吞噬碾碎了。”簡汐音指尖亮起了“春風化雨”的靈光,但是這次降下的卻不是和煦春風和綿綿細雨,而是足以焚盡神魂的太陽風暴。
熾烈的日冕粒子如天河傾瀉,血羅刹的神魂在太陽風暴中發出凄厲嘶吼,他瘋狂催動魔氣試圖抵禦,卻隻能眼睜睜看着那顆巨大的火球離他越來越近。最終,在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中,他最後的神魂被恒星烈焰徹底吞噬。
這一瞬間,簡汐音清晰地感覺到了血羅刹的執念混着魔氣,化成洶湧因果力被她吸收。
與此同時,血羅刹的記憶流入了她的腦海中。
五百年前的魔界烽煙四起,十二魔将割據一方,畫面中身披重甲的血羅刹立于屍骨壘成的山巅,腳下萬千魔兵嘶吼震天。彼時他距離魔尊之位僅一步之遙,直到那位神秘的魔尊橫空出世,不僅以摧枯拉朽之勢蕩平十二魔将,更将血羅刹苦心經營的勢力連根拔起,魔域至此一統。
記憶中的血羅刹盯着魔尊宮殿的方向,牙齒幾乎咬碎:“我終有一日會取代你!”
蟄伏百年後,血羅刹将毒牙轉向人界。他在人界放出噬魂蠱,埋下暗樁,當年的鶴連派,便是他在人界的勢力之一。然而現任魔尊卻對入侵人界興趣缺缺,在魔界遵循強者為尊的鐵則下,血羅刹隻能暗自怒罵:“擁有此等實力卻甘願偏安一隅,愚蠢至極!”
因自知憑實力,他赢不了魔尊,血羅刹轉而謀劃暗殺手段。奈何魔尊警惕性極高,多年來始終無機可乘。
轉機出現在某日——他偶然發現魔尊的目光,曾在一名女子身上多停留了一息。
血羅刹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開始瘋狂搜集起蛛絲馬迹:那名女子的身形,與傳說中的簡仙尊極為相似;魔尊堕魔前,疑似天劍門弟子;魔尊對簡仙尊的信息都極為關注……
更耐人尋味的是,當部下呈上簡仙尊曾用過的法器時,魔尊雖一劍将其劈碎,次日那些碎片卻被人用心頭血精心修複。
當暗衛彙報給他時,血羅刹興奮到渾身發抖,他終于抓住了魔尊的緻命弱點。
他暗中籠絡那名魔女,讓她模仿簡仙尊,趁機找機會行刺。可惜計劃敗露,魔女因魔氣外洩而殒命。
自此,血羅刹另辟蹊徑:既然魔修易被察覺,不如奪舍凡人女子。這樣既能完美隐匿魔氣,又可确保刺殺萬無一失。這便是近日人界女子頻頻失蹤的原因。
三日後,他便計劃趁着面見魔尊之日,借機獻上被奪舍的女子,趁其不備行由自己親自來進行緻命一擊。
記憶中的魔尊露出面容——紅色衣袍委地,精緻的眉眼,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慕容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