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低調的馬車駛進城門内,靈星沒有帶其他随從,小平子的事不應讓第四人知曉,江渺亦是隻帶了車夫,他問道:“可要将殿下送到慶林候府?”
靈星搖頭,“回到早上出發的地方吧,此事不宜聲張,今日還是多謝江禦醫”
江渺輕輕笑了笑,“殿下客氣了”
馬車緩緩停下,江渺先下了車,他欲伸手去扶正要下車的靈星,卻突然感覺芒刺在背,轉身回頭,入目望去隻有空闊的街道,莫非是他的錯覺。
靈星跳下車,“江禦醫,怎麼了?”
江渺回神,“無事”
“江禦醫辛苦了,你快些回家吧”
江渺颔首,“臣等殿下先走”
靈星聳聳肩,“好,那我們先告辭了”
待靈星和蘭若身影走遠,江渺讓車夫自行回家,他則遠遠跟在靈星兩人身後,天色已晚,公主和侍女兩個弱女子在街上走着,他不放心。
靈星對有個人跟在身後毫無察覺,她循着今早來時的路往回趕,腳步透着急切,心裡想着回心遠堂後或許還得解釋一番,卻突然聽得蘭若喊道:“殿下,是驸馬”
靈星循着蘭若指的方向看去,右前方不遠處,蕭言祁正緩緩朝她走來。
她停住,待蕭言祁走到她面前,問道:“驸馬怎麼在此?”
蕭言祁溫和道:“來附近的書鋪逛逛”
靈星看他兩手空空,“沒有買到喜歡的書?”
蕭言祁搖頭,“嗯,剛要回府,正好遇到殿下”
靈星眼睛轉了轉,面露懷疑,大晚上來買書?
可端看蕭言祁氣定神閑,靈星也不好多想,“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蕭言祁走到靈星身側,蘭若連忙退開給他騰位置,他朝靈星伸出掌心,靈星見狀驟然閃過昨晚他抱她之前的那句詢問,又想起昨日在馬車上蕭言祁那句宛若負氣的話,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靈星沒有遲疑,将手放進蕭言祁掌心,她敏銳地察覺身邊人周身的氣場都柔和下來,心下了然,看來她昨日在馬車上說的話傷到了他。
蕭言祁狀若無意的朝身後一望,那讨人厭的尾巴已經識相的離開了。
他是不會拘着靈星,但絕不允許他人觊觎他的妻子。
“殿下出門此時方歸,怎麼不多帶些侍從?”,蕭言祁牽着靈星一邊走一邊狀若無意的閑聊。
靈星察覺到他聲音中的關心,想到自己不帶侍衛确實有些不妥 ,“去見了一位已逝去故人,其身份不便讓人知道,所以未帶侍從”
蕭言祁一聽也未好奇這位“故人”是誰。
“殿下下次出門還是帶個護衛以保衛安全”
靈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眼見就要走到慶林候府,“驸馬用過晚飯了嗎,沒用過的話,要不要一起吃?”
蕭言祁輕笑,“還未用過,殿下等會兒先去寝院歇息片刻,我命人将晚膳送來”
靈星覺得蕭言祁笑起來甚是好看,像綴滿了寒露的松柏鋪上了一層金色的朝陽,讓人不舍得移開目光,察覺自己正盯着蕭言祁看了許久,她側過身回了聲“好”。
蕭言祁注意到靈星方才的愣神,心下了然,眼角的笑意加深。
回到心遠堂後,靈星先去換了一雙柔軟些的鞋子,蕭言祁吩咐了下人傳膳後就去了書房,張青已經候在裡面。
“公子,查到了,那人名叫江渺,是太醫院的老禦醫江廣白的嫡孫,江家世代從醫,據說,江渺是江家新一輩裡天賦最出衆的,年紀輕輕就進了太醫院”
張青瞥見蕭言祁的神色稍顯冷淡,還是據實道:“不過,殿下與這江禦醫之間淵源,我沒打探到”
禦醫和公主,不外乎是江渺給公主看過診,或許是兩人都認識那個‘故人’,蕭言祁不願想的太深。
蕭言祁揮手讓張青退下,他閉了閉眼,想不到他蕭言祁也有拈酸吃醋的一天,況且,他與靈星相處不過兩日,這簡直不合常理。
府裡的下人很快上了膳食,靈星沒讓蘭若陪她吃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主仆同食,她到耳房洗漱了下,出來時蕭言祁已經在桌邊坐好,飯菜也都擺好了,靈星讓蘭若自行去用飯,自己則坐了下來。
蕭言祁見狀隻當她吃飯時不喜人服侍沒有多問,靈星拿起筷子,“開動吧!”
随後夾起一塊肉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蕭言祁見她吃得香,也來了食欲,兩人吃着佳肴,氣氛輕松靜谧,蕭言祁習慣晚上隻吃半飽,方便入睡,他率先放下了筷子,等着靈星吃完。
靈星見蕭言祁停了筷子,夾菜的速度慢了下來,這侯府也另有什麼吃飯的規矩不成?
蕭言祁看出她的不自然,拿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随後又執筷吃起來,靈星松了口氣,繼續大快朵頤。
飯畢,靈星覺得有些撐,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但她并不熟悉侯府,蕭言祁就說自己陪她去,靈星沒有異議。
蕭言祁手提着燈籠,靈星跟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兩人圍着侯府外院的長廊散步,雲紗半遮的月色映出兩人的淺影,他們行了百米一路無言,一種奇怪的氛圍萦繞在兩人之間。
靈星率先打破沉默,“還未知驸馬現下在哪裡上任?”
蕭言祁側了側身放慢腳步,“之前是在錦州下屬的的一個縣當知府,現被調任到大理寺做寺丞”
這跟當初皇後給她的蕭言祁的生平上記錄的并無出入,“你的休沐還有幾日?”
蕭言祁答道:“還有一日,不過大理寺丞每月都有三日休沐”
靈星剛想說那假期也不算多,腳下卻突然踏空了一下,她慌忙中抓住了蕭言祁的衣領,蕭言祁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腰,将人往前一帶,兩人在階梯上踉跄了幾步還是沒站穩從石階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