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萬柳立刻炸毛,憤怒地瞪着賀鹽:“唔唔唔... 唔唔...”
賀鹽拖了一把椅子坐在許萬柳對面,等到他不鬧了牙齒發酸口水從唇間漏下才開口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就把蘋果拿出來。聽到了就點點頭。”
許萬柳反應更大了,狠狠地咬向蘋果,咔擦一下果肉被咬斷,露在嘴外的蘋果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上了灰,他吐出嘴裡蘋果,惡狠狠道:“今日之辱,我必十倍奉還。”
賀鹽懶散地往椅背一靠,不屑一笑:“你家大人都不在,你拿什麼還。”
許萬柳一臉驚吓:“你怎麼知道?”
因為許萬柳目前是宅子裡能量波動最強的。
賀鹽沒回答他,釋放出精神力壓制:“你家大人去哪了?”
許萬柳瑟瑟發抖,鹌鹑一樣乖乖地有問必答:“去死人村了。”
賀鹽又問:“死人村在哪?”
得到方位後,賀鹽潇灑地離開。
徒留許萬柳被綁在椅子上,崇拜地看着賀鹽離去的背影。
[系統連接中...]
見一群人聚在死人村前,賀鹽隐匿氣息藏在一顆樹上。
天空陰沉,雲層極低,黃色的泥土裡參着血色,呼吸間血腥氣揮之不去。
破舊的村莊裡有一道吓人的裂口,像是活着的怪物,内部的能量不斷向外擠壓,裂口繼續擴大,才不過十幾秒,那道裂口已經大了一圈,不制止的話,它遲早會吞噬掉一切。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氛,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得可怕。
賀鹽看見一個全身是血的女人被捆住,低垂着頭看不清表情,旁邊是眉間一顆朱砂的女孩抱着一個呼吸微弱的嬰兒。
還沒等賀鹽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吸進了裂縫裡。
百年前一場慶城内戰,死去的人不計其數,屍體一層疊一層無處埋葬,血曾染紅了整片土地。
屍山血海之上,怨氣沖天,無人敢靠近,連天都被怨氣遮蓋,百日不曾見日光。
冤魂化為厲鬼,行走在大地上,造成無數慘案。
當時,有一位道士站了出來,以身殉道,獻祭自己将厲鬼封印在地底。
百年過去,封印松動。大部分道法早已失傳,憎恨卻使得怨鬼更加強大。
不過一個月,道士死傷無數。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三位年輕的家主,劉布眠、許未遠和何肆野,上任家主已經死在了這場災難裡。
百餘名道士跟在後面,她們臉上滿是麻木,眼下是疲倦的青黑,幹涸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淚,日夜不休忙于救人,可誰來拯救她們呢。
賀晏然的雙手被牢牢捆在身後,她全身無力地靠在劉布眠身上,微弱地動唇道:“... 為什麼...”
她們是青梅、是同窗,更是二十多年的摯友,賀晏然不明白劉布眠為什麼要殺她。
劉布眠将匕首再次插入她的腹部,握着刀柄轉一圈将傷口撐得更開,血流得更猛了,賀晏然的臉又白了一分,她虛弱到靠不住劉布眠了,摔在了地上。
何肆野撇過頭去,不忍再看。一個嬰兒停在她的視網膜上,林清延正抱着她——賀晏然剛出生的女兒。
怨氣的侵蝕下,嬰兒呼吸微弱,面部發灰。
林清延低着頭,身高不過到何肆野的腰間,抱着嬰兒一言不發。
何肆野不禁歎息,這對林清延太殘忍了,她還是個12歲的孩子。
“為...什麼”賀晏然像是一定要得到一個回答,她又重複問了一遍。
劉布眠把賀晏然扶了起來,摟住她的腰,湊到她耳旁輕聲道:“為了...慶城。”
賀晏然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靜了半天,她快要死了。
劉布眠用靈力在她的身上畫上鎮壓的符箓:“你要恨就恨我吧,下輩子記得來找我報仇。”
回光返照一般,賀晏然失神的目光聚焦了一瞬,她喃喃道:“可是我... 沒有下輩子啊...”
符箓已成,劉布眠把賀晏然打橫抱起,賀晏然的手無力地垂下,一串串血珠順着指尖滴落。
她把摯友扔進了深淵裡。
賀晏然進入深淵的那一刻,一道金光閃過,随後人影很快就看不見了,深不見底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咕噜,深淵傳來一聲像是在消化的聲音,裂口慢慢回縮。
“太好了。”哭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清延全程站在旁邊看着,人人都說她是不世出的天才,道界的未來,可她隻能眼睜睜看着同室操戈。
何肆野曾安慰她,大人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怎麼能指望小孩。
可是...
自己不是天才嗎
“林清延,把她扔下去。”劉布眠冰冷地命令道。她的身上全是血,比起道士,看上去更像地獄來的的修羅。
林清延緊了緊手裡的嬰兒,聲音不比蚊蚋大多少:“不...”
劉布眠冷淡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林清延。”
何肆野受不了了,壓抑着怒氣說道:“有必要這樣做嗎?”
斬草要除根,劉布眠走了過去,想從林清延手裡接過嬰兒。
“不... 她可以不死的,求你。”林清延仰着頭,有一瞬緊緊攥着嬰兒的衣服,又怕弄疼她,松開了力度。
劉布眠點着她眉心的紅痣:“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說罷,她接過嬰兒,把她丢進了深淵。
被吸入深淵後,賀鹽感覺自己正在被同化。
迷糊間,她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系統連接成功]
一片黑暗裡,她的意識進入一具将死的嬰兒體内,金光一閃而過,泛着血色的符箓印在了嬰兒身上,化成銀色細鍊。
“我的女兒...”一聲輕語消散在黑暗裡。
[警告,能量不足]
[警告,能量不足]
在最後的時刻,系統 002 運用最後的能量,把賀鹽傳送到了一家孤兒院門口。
[002 強制進入休眠狀态]
十二年後的冬天,有一個怪人走進了孤兒院,她帶着口罩、帽子和手套,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隻留一雙眼睛在外。
院長牽着賀鹽走了出來,把她交給了 002。
賀鹽牽着 002 的手,好奇地問:“你是誰?”
“我是 002。”
賀鹽:“你不是姓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