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光這才恍然回神,想起來鍋上還做着東西。
猶豫着,便不甘心地撒了手。
沒一會兒,飯菜就做好了。
“小光,洗洗手吃飯了。”李燭道。
張小少爺跪在沙發上,根本無心吃飯。
他現在,正處在一個特别尴尬社死的生理狀态,而且久久壓制不下去。
他隻能這麼跪着,藏着。
見他不動,李燭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
隻是這一眼,瞧見他的神色。
男人的眼睛就僵了一刹那,霎時變了味道。
“寶貝兒,你真是有點學壞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輕笑着罵他。
小少爺不解釋,也不辯駁。
因為他現在确實不像是什麼好孩子的做派。
他下流,下賤,不知廉恥。
張重光内心怒罵着自己,他的身體卻不知怎地,因為這些怒罵而戰栗着,變得更糟糕了。
該死。
他幾乎是紅着眼擡起頭,求救一樣地看向了自己的愛人。
小少爺的聲音帶着哭腔和委屈,貓兒一樣哼唧道:“李先生……救命。”
最後一個尾音拿捏的很好,顫着,膩着,撩撥着。
男人垂下臉,散落的發梢遮住他的眼睛,卻也能看出那可怖的暗光。
“心肝啊……”他無奈地呢喃了一句。
敗下陣來。
……
事後。
他們簡單吃了點東西。
張重光裹着一張毛毯,空心縮在裡面,老老實實地被李燭扛上了樓。
對方耐心地幫他清洗了一遍。
他中途睡過去幾次,又撐着一口氣睜開眼。
直到他被放在床上,柔軟的被子包裹了他。
他立馬就被舒服得眼皮打架,昏昏沉沉閉上了眼。
突然,他感男人的手臂穿過了他的發梢。
“啪嗒”。
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胸前。
涼飕飕的,激得他一顫。
張大少爺掙紮着睜開一條縫,委屈地哼了一聲。
“好涼……”
下意識,他摸向自己的脖頸。
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項鍊!
張重光猛然睜開眼睛,噌得一下坐起身來。
低頭一看,金色的鍊條,被鍛造成一條蛇的形狀。
垂落在他的胸前的,是一顆心。
一顆蛇心标本,被蛇叼在口中。
那顆蛇心被包裹着,像是一顆伶俐剔透的石榴寶石。
“這是……”他不敢大膽撫摸這顆心髒,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最終又僵持在半空。
李燭的聲音緩緩響起:“傳說,在中世紀,女巫會供奉動物的心髒。”
“會将這些動物心髒加工制作,變成随身攜帶的首飾。”說着,他抓住了張重光僵持在半空的手,輕輕托着他,向着那顆心髒靠近。
“蛇心,會為你帶來好運。”
“它會守護你。”
男人的聲音落下,可卻有一絲漣漪蕩漾在張重光的心頭,久久無法平靜。
直到,他的手指終于如願以償地觸碰到那顆心髒。
盡管隔着一層物質,他也忍不住渾身戰栗了一番。
“撲通!”
有力的心跳,來自于他的體内。
也是他與這顆心髒的共鳴。
它跳得好快。
它跳得好快。
它……好像要跳出我的體内,擠出我的喉管。
他的胸口突然有些悶,下意識地攥住了男人的手掌。
僵直的後背也輕輕地靠進了男人懷裡。
那狂躁的心跳,像是拼命地将他拉上了精神的潮浪。
他止不住地戰栗着,忍不住呢喃出愛人的姓名——————“李燭……”
“寶貝兒,我在。”
“我會一直在的。”
兩人的手緩緩交纏,十指緊握。
我們會一起窮途末路的。
親愛的。
: “李先生,我們不會分離的,對嗎?”
: “也許生死也很難将我們分離。”
張重光的精神已經開始逐漸恍惚起來,他輕輕咬了咬嘴唇,嘗到些許酸澀的血。
“真的嗎?今天是真心話日嗎?”他的聲音黏膩中帶着些許可憐味兒。
李燭耐心地揉搓着愛人的手指,輕聲在他耳畔開口:“以後我們隻有真心話日。”
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張重光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愛人的身上,因為愛人的話落下一滴淚。
男人俯身親了親他的眼睛,不舍那滴淚落下。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我的一部分會鑽入你的體内,與你一起活。”
“我們會走到不分彼此的一天的,親愛的。”
小少爺隻是用眼睛蹭了蹭對方的臉頰,拉出一道淚痕。
月光下,點點光影。
“李先生,明天你就開始休年假了,我們明天去冰島看極光吧,彌補我們的婚前蜜月。”他說。
李燭在他額間親了親:“這麼突然,通知好友和家人了嗎?”
“通知了的,跟小魚和安女士都說了的。”
“機票也訂好了的。”
“求你了。”
男人的聲音最後落下,有些沉悶:“好。”
夜,又恢複了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