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巧,這幅景象隻有李燭一個人能夠觀賞。
說來也是可惜。
張大少爺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他已經沒法分辨自己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一天?兩天?三天……或者更長,一周?兩周……
這裡日夜不分,隻有關燈和開燈的區别。
但這裡經常開着那慘白的燈光。
張重光剛進來的時候,因為燈光的直白,失眠過幾日。
但現在,他已經完全适應了這些不穩定的,絲毫不溫柔的燈光變化。
比如現在,他渾身都被控制着,就連他身下的都難逃一劫,上面肯定還夾着些什麼。
但他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昏昏欲睡的邊緣。
過了一會兒,沖刷的水聲停止了。
男人的腳步聲由遠到近。
張重光卻絲毫沒有想要掙紮的意思,他隻是試圖擡一擡腦袋,為自己找個能夠接受的,相對舒服的姿勢。
就現在,一定像是一隻被定型的胎羊,被放在操作台上任人宰割。
好在,每次結束之後,對方都會将他抱到裡面隔間的床榻上,那裡的床沒有這麼冰冷,溫暖柔軟,還帶着熟悉的氣息。
在他的精神恍惚中,鐵鍊的聲音也窸窸窣窣地停了下來。
“咯嘣”。
鐵鍊的枷鎖被打開了。
張重光的手腳卻已經全然沒了力氣,順着光滑的操作床向下滑去。
像是失去支撐的一張人皮。
男人穩穩地接住了他,彎腰将他抱起來。
沒走幾步,他就被放在了柔軟的床上。
張大少爺剛躺下,就立馬有些如釋重負,任由自己沉進軟糯的被窩,短暫地進入夢鄉。
他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香味叫醒的。
李燭每天都會給他換着花樣的做一些飯菜,中式西式法式泰式。
每天期待吃什麼,也成為他為數不多的小小驚喜。
他靠在床榻的角落,一邊吃一邊挑選今天的下飯影片。
“這幾部我差不多都看完了。”他突然開口道。
聲音明顯還帶着沙啞,應該是昨天被強行撐開的原因。
李燭擡起勺子,喂了他一口咖喱飯。
“想看什麼,再給你下載一些。”
小少爺眨了眨眼,似乎真的在用心思索。
“傻白甜愛情片。”他說。
他沒什麼長進,隻想看些傻白甜愛情口水片。
李燭點點頭:“好。”
那雙漂亮的橙棕色眼眸,在這些時日的磋磨下,已經沒了什麼光彩,他眨眼的頻率也逐漸接近于李燭。
像是無意間的逐步同化。
喂完飯,男人照常收拾好飯盒,緩緩站起身來。
就在他打開房門準備出去的時候,沉默良久的張重光終于擡起眼睛看向他。
那雙沉默的眸子突然亮了幾分。
“李先生,懲罰什麼時候結束?”
李燭側目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張大少爺不明白他具體是什麼意思,隻見他沒有生氣,也沒有離開,便更加大膽地試探道:“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李先生,我在這裡過得好無聊,我想出去。”
男人的臉随着他的視線緩緩轉了過來,似乎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他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張逐漸煥發生機的臉。
明顯怔愣道:“小光,你真是個神奇的孩子。”
張重光不明白,隻是疑惑地張了張嘴。
“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抱有這樣的天真。”李燭突然嗤笑一聲,瞳孔極具擴張着,像是他内心的欲望也随之迸發了出來。
說着,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着真摯地疑問:“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張大少爺瞪大了眼睛,情緒的抖動帶動他的睫毛,狂顫了兩下後逐漸找回正常的頻率。
男人看出他滿臉的疑惑,突然挑了挑眉。
“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了。”
“盡管如此,你也想不起來了。”
他留下這兩句話,便自顧自走出了房間。
張重光内心的疑雲在此時已經聚集到了頂峰,他幾乎是瞬間掙紮着爬了起來。
因為動作突然,行動太過迅速,他身上的鎖鍊一陣狂響。
“嗯!”他的脖頸被勒得生疼,一瞬間斷了一口氣。
他咬着牙,努力無視掉脖頸處傳來的拉扯的疼痛,繼續朝着門口挪動着。
“咔嚓”。
他聽到密室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連忙大叫道:“什麼!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李先生————我忘記了什麼?!”
男人在黑暗中側目看了他一眼,腳步卻沒有停留。
“砰!”
在大門關閉的一瞬間,周圍又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我忘記了什麼……
張重光疑惑地蹙眉,他的手掌死死拽着脖子上的項圈,憤恨地拽了兩下。
紋絲不動。
我一定是忘記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