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有些疲倦,熟練地摸上床去,在男人的身側躺下,擡起對方的手,鑽進對方的懷裡。
“我困了,李燭……”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充斥着困倦。
“我在你懷裡睡一會兒……記得叫醒我……”
話音剛落,周圍就沉寂了下來。
隻剩下長尾巴獵犬項圈上的鈴铛輕輕作響。
外面的風還在搖擺被合上的窗簾,偶爾卷起來一角,放陽光刺進去,又很快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陽光依舊徹底暗淡了下去,經過一時間的永夜後,又透出些月光。
屋内昏沉沉的,靜谧無比。
張重光是被淅瀝瀝的雨聲吵醒的,外面又下雨了。
空氣中都彌漫着濃郁的潮濕。
他有些賴床,縮在男人的懷裡,輕聲撒嬌道:“下雨天,待在你懷裡好舒服啊……”
“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就這樣躺在一起一輩子……”
“就像是……”他突然睜開眼,嗤笑了一聲:“躺棺材。”
小少爺笑意盈盈地,像是抱着欣喜,親了親對方的臉,小聲嘀咕道:“生同衾,死同穴。”
“活着蓋一條被子,死了同葬一個墓穴……”
他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尾音拉長了許多,卻也能聽見語氣中的絲絲哽咽。
他的臉埋進男人的頸窩,委屈道:“正經的那種,特别正經……”
淚卻還是順着他的眼角落下。
他連忙用衣袖擦了擦對方的頸窩,生怕侵染了什麼。
但男人的肌膚早就無法吸收他的淚了。
“親愛的,我們明天見。”
……
次日一早,張重光準時被瓶蓋叫醒。
瓶蓋擅長不停舔舐他的手指,将他從美夢中叫醒。
小少爺下意識揉了揉狗腦袋,小心翼翼下了床,将被子給男人蓋好。
然後輕輕俯身對長尾巴獵犬噓了一聲。
“小點聲,他還沒醒。”
瓶蓋吐出去的舌頭收了回去,表情也跟着嚴肅了一些。
一人一狗就這樣蹑手蹑腳,退出房去。
2026年5月12日。
今天的陽光依舊很耀眼,像是已經步入夏日一樣。
張重光給瓶蓋戴上狗繩,随意從冰箱取出一塊吐司面包,叼進嘴裡,帶着瓶蓋出了門。
剛出門,就迎面吹來一陣還算涼爽的風。
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輕聲哼着曲調,牽着長尾巴獵犬朝着外面走去。
他騎着小電驢,來到了聽江湖。
這裡是他遛狗最愛來的地方,也是瓶蓋最喜歡玩耍的地方。
這裡有着他們兩個太多美好的回憶。
張重光陪着長尾巴獵犬玩了一會兒飛盤,便有些累了。
他靠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剩下的便給了瓶蓋。
瓶蓋坐在他面前,歪着脖子哼唧了一聲。
小少爺也哼了一聲:“我累了,很累了。”
“你讓我歇一會兒,自己去玩會兒。”
長尾巴獵犬在他周圍轉了一圈,似乎是聽懂了。
确認主人不會跟上來了,它便自己摸索着朝着一旁的草叢走去,一邊嗅聞一邊搖尾巴。
張大少爺笑了笑,靠在長椅的椅背上。
閉上眼感受清晨的春風。
可剛閉上眼,他的腦海中就閃過那張熟悉的臉。
“小光。”
張重光的心頭一顫,心髒像是狠狠被人抓了一把。
幾乎是求救般的,下意識地攥住了脖頸上懸挂着的蛇心。
“小光。”
是幻聽吧。
他又幻聽了。
真好。
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像是如釋重負般。
這次總算是,幻聽了。
眼眶,突然有些紅了。
他總是愛哭的,恐怕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春風拂面,帶走他即将落下的淚。
耳邊,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小光————”
張重光緩緩擡起頭來,看向晴空萬裡的天空,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突然,一聲落水的聲音從身後的湖面傳來。
“撲通!——————”
像是心髒的墜落。
“救命!!!!————————”
一聲本能的呼救過後,湖水便迫不及待地倒灌而來,扼制了對方的聲音。
張重光回過頭去,看着那起伏的湖面,孤零零伸出的,求援的手臂。
他的眼睛登時瞪大了一些,像是條件反射地沖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