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有股怪味道。”
澤維爾聽見身後的西蒂絲這樣回答。
她說的相當不錯,實際上所有人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古怪又難聞的怪味兒,就像城市裡二十年沒有清理過的下水道一樣。
有些潔癖的艾薇立刻捂住口鼻,悶悶的聲音從袖子下面鑽出來:“什麼東西?”
澤維爾對于臭味的忍耐程度還好,率先向前走了幾步。眼前的第三層黑漆漆的,光線十分微弱。
惡臭的氣味離他們并不遙遠,澤維爾走着走着,覺得腳下的觸感有些奇怪,低頭一看,發現鞋底沾滿了厚厚的泥漿,臭味顯然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就在澤維爾低頭注視鞋底泥漿的同時,那些灰撲撲的漿糊突然微弱地湧動,“噗”地出現一個氣孔,随後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的氣孔在鞋底那小小的一片地方張開,一直延伸到腳下滿是泥漿的地面!
澤維爾全身寒毛都炸了起來,他猛地退後一步:“是泥怪!”
泥怪是一種常見的低級魔物,外形看上去就是一團髒兮兮的泥漿,那些氣孔實際上是它們的眼睛。雖然是低級,但有一些泥怪的身體裡含有複合毒素,且散發惡臭,如果不慎被泥怪纏住,并且沒有牧師或者藥劑師能夠解毒的情況下,仍會有全身麻痹昏迷、被泥怪堵住氣管或是臭死的風險。
泥怪之間會彼此吞噬,強大的泥怪通過吞并而吸收弱小泥怪的力量。有些泥怪吸收了足夠多的同類後會變成泥怪領主。泥怪領主的毒素是普通泥怪的數倍,真的會對其他生物的生命産生威脅。
這種魔物多數時候生活在沼澤或是臭水溝之類的地方,并不十分常見。城市裡或是村鎮中偶爾出現,也會以飛快的速度被發現并驅逐。因為它們實在太臭了。
澤維爾相當讨厭泥怪,一來是碰到泥怪後,整整一星期時間裡衣服上都會沾上那股難以言喻的氣味。而是對于劍士來說,物理攻擊并不能對泥怪造成什麼實質傷害。牧師的聖術才是它們的克星。
“伊路亞先生?”澤維爾回頭看向伊路亞。對付幾隻泥怪對聖典牧師來說應該沒什麼難的,才不是因為他不想再次體驗那種大劍陷進泥裡拔不出來的感覺。
然而伊路亞拿出聖典試了幾次,一絲白色或是金黃的聖光都沒有從書頁中間滲透出來。伊路亞滿臉費解:“聖術似乎出了問題。”
西蒂絲立刻落井下石:“你好弱哦。”
伊路亞神情不變:“抱歉。”
“别在意伊路亞先生,地下城總是會發生奇怪的事。”澤維爾寬慰道,“娜露達說不定能辦到。”
“我試試。”娜露達小聲說。她低聲念誦咒語,魔杖頂端漸漸凝聚出幾個巨大的水球,随着咒語結束,水球像是利箭一樣沖向泥怪。被大水沖刷的泥怪頓時分崩離析。
其他的泥怪見狀,意識到這群家夥不是好惹的人,果斷逃離現場,留下滿室餘味。
“太棒了娜露達!”
澤維爾淌過地上的水,經驗豐富地用随身行囊裡取出防水的手套,從泥怪被打散的地方撈出幾塊深灰色的泥核。這東西是泥怪的精華,雖然并不罕見,但也能賣出幾個銅币。
“泥怪往那邊去了。”艾薇沒有和澤維爾一起拾取戰利品,而是望着深處。
“說不定有寶藏或者魔物聚集地,泥怪常常被扔出來守門。”澤維爾收好泥核,甩了甩手,“我們往深處看看吧!”
*
“你确定嗎?”艾薇望着黑洞洞的深處,皺起眉頭,那裡隐約傳來一陣陣“烏拉烏拉”的聲音,拐角後面微弱的火光中影影綽綽,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裡面太黑了,我總覺得還是不要靠近比較好。我們應該去找寶箱以及第四層的入口。伊路亞先生,聖術還是不行嗎?”
伊路亞搖頭:“這裡有什麼東西讓我感受不到聖光。但沒關系,我們可以去看看。”
西蒂絲接着落井下石:“可是我仍然很有力氣哦!我們去看看吧!”
澤維爾極力慫恿:“可是寶箱往往隐藏在神秘的地方不是嗎?來這種地方就是要冒險,冒險!”
娜露達小聲說:“我可以用魔法照亮的。”
五人小隊裡四個人的意向是前進,唯一站在對立面的艾薇感到匪夷所思:“你們到底對一群哥布林的營地有什麼想象?那裡面除了吃剩的骨頭和滿地的垃圾還能有什麼?”
“萬一呢?”澤維爾說,“寶箱可能存在于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
“好吧,你是說一群圍着火跳舞的哥布林可能守護着一個寶箱,寶箱裡也許是一顆爛掉的卷心菜。”艾薇翻了個白眼,“最後我們收獲了一顆不能吃的卷心菜以及不能吃的哥布林殘肢。”
西蒂絲突然問:“哥布林能吃嗎?”
艾薇大驚失色:“西蒂絲你是不是太餓了?我帶了餅幹你要吃嗎?!”
西蒂絲拒絕了艾薇的投喂,說她現在不想吃餅幹。伊路亞順便科普起了趣味小故事:“一般來說沒人會想起食用哥布林,地精們尤其抵觸這件事。甚至過去有一位地精族長說誰要是吃哥布林他就要連夜鑽到那人家的地底把地基挖爛。”
“确實,很多人都說地精和哥布林的親緣關系相近。”艾薇說,“我以前想過要不要試着煮一隻哥布林試試,但它們的身體構造實在太像人類,我有點心理負擔。還有它們的衛生習慣真的很糟糕。”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無奈揮手:“好吧,既然你們真的很想去參觀哥布林的家,那我們走吧,希望能夠得到一顆相對完整的卷心菜。”
在第三層通道口就能聽見的喧鬧随着前往營地距離的縮短而更加清晰。艾薇徹底聽清了哥布林們圍着篝火跳舞發出的啪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