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愚想了想,覺得也行,就同意了,還道了聲謝,不過同時,他又叮囑江恕,希望這人能保守秘密,不要大張旗鼓。
“那肯定啊,我還能害你?再怎麼樣,我也不能把我一手的好牌打個稀爛啊。”江恕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的語重心長,好像自己真真兒拿住了沈愚的軟肋,又或者覺得這樣的沈愚怪好玩的,莫名有了幾分責任感。
畢竟沈愚也算是自己一手捧起來的,不管是裡子面子都給他掙到了,比起那些酒肉朋友,要多上不少真心實意。
想到這兒,江恕就道:“你什麼時候去現場,我好安排一下。”
“後天中午錄制。”
“行,那十點鐘我去你家接你。”
“好。”
兩個人達成了共識,晚點的時候,江恕就讓管家李叔送沈愚回去,自己又往床上一趴,開始着手安排一下後天的事宜。
沈愚路上和李叔寒暄了幾句,這個管家也是從江恕小時候就在江家做活,如今四十五六歲了,也還在給江恕任勞任怨地打理住宅内外。
李叔對沈愚印象很好,覺得他和少爺那些個狐朋狗友不一樣,因此沈愚每次來,對他都很客氣。尤其是這次江恕反常得厲害,李叔也不放心,便左右向這位大導演打聽起來。
沈愚卻沒有立刻坦白,隻是問着:“李叔,江恕以前脾氣怎麼樣?”
“以前啊,以前老爺和夫人沒離婚的時候,少爺其實性格挺好的,是個很乖的小孩。後來老爺夫人離了婚,他性格就變了。”李叔對這種豪門秘辛知道的不多,他以前隻負責照看年幼的江恕,其他的事情沒資格參與。
沈愚聽到這裡,繼續問:“後來怎麼樣呢?”
“後來上了大學要好一些吧?但後來又有一段時間很暴躁,具體我不太清楚。”李叔絮絮叨叨說了不少,但有用的不多,沈愚簡單應了兩句,直到到家都沒有再追問。
他想,江恕有時候很矛盾很複雜,但自己也隻有以不變應萬變了。
車子很快停穩在沈愚家門口。
下了車,他的手機收到了兩條消息。
一條來自小劉:“沈哥,梁總的聯系方式我推給你,那邊我也說好了,直接加就行。”
沈愚:“好的,謝謝你,麻煩了。”
點擊發送,切出界面,查看另外一條。
江恕:“都給你安排好了,就十點,不見不散。”
“謝謝。”
江恕沒回,他手機一扔,又睡過去了。
沈愚也沒再給他發消息,按部就班地洗漱、處理郵件、躺下睡覺。
第二天無事發生。
沈愚依約去給陳晖上小課,陳晖不好意思太麻煩他,卯足了勁兒去學,雖然短期内還沒看到效果,但起碼理論知識也算跟上了。
等到快結束的時候,陳晖還托沈愚幫忙聽聽他準備的歌謠,免得上了台丢份。
沈愚自然求之不得,隻是他表現得很平靜,坐在沙發上,神色柔和地注視着這人。陳晖家的布局比較簡單,但有不少從前留下來的小裝飾品,大抵是很久以前,粉絲抛到台上的應援旗,還有一些别的。那些寫着他們樂隊名字的小旗子被陳晖拆了下來,貼在了牆上,有個别的上面附了幾個小小的Led燈,一打開基本都是暖色調。
沈愚就坐在這樣一片溫暖的光暈裡,那張臉安靜、溫柔、十分漂亮,像是一片荒漠裡長出來的玫瑰,盛開在早已逝去的青春裡。
陳晖與他對視一眼,就像被一根刺紮了一下,酸澀難耐,連聲音都不自覺地發抖。
沈愚聽見了這一聲細微的類似于哽咽的氣音。他不免又想起昨晚江恕對他的一番說教,如今再次反刍,忽然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思考自己對陳晖的意義,而是要讓這個人從過去走出來。
沈愚有一瞬間輕松許多。
一首歌結束,他朝着陳晖笑了笑:“就這首吧,我覺得很好聽。”
他笑起來格外溫順,陳晖肉眼可見地臉紅了:“謝謝沈導。”
“不謝。”
沈愚沒有告訴這人明天的事情。
他打算先去了解一下陳晖的工作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