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漸晚,花九才回到了五條家。
她問過路過的下人,得知五條悟已經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雖然有些疑惑今天這麼一反常态的這麼聽話,但她還是輕輕推開了對方的房門。
房間裡沒有開燈,被褥裡拱起一團,看樣子确實是睡着了。
心想原本打好的腹稿此時也用不上了,花九将他點名要吃的聯名炸雞放到邊上,走到床邊習以為常的替他掖了掖被子。
可能是因為對那些長老的不滿無處發洩,五條悟的睡姿最近一直不太安分,如果說之前的睡姿端莊宛如睡美人,現在則像隻氣性超大的貓咪玩毛線團把自己裹得亂七八糟的樣子。
花九俯身看他,見他半張精緻漂亮的臉埋在松軟的枕頭裡,平時面對外人總是寫滿冷冰冰情緒的貓貓眼緊閉着,銀白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顫抖着,似乎是因為有些呼吸不暢,他皺起了眉。
被子捂着臉容易影響呼吸,花九伸出手替他把被子往下壓了壓,正想轉身去處理剩下的麻煩事,手腕突然被斜裡伸來的小手拉住了。
“你去哪裡了。”
并不友善的語氣,小少年從床上坐起來,出聲的瞬間,燈光霎時亮如白晝,五條悟看着她,那雙钴藍色的澄澈眼眸裡毫無困意,清醒到磨一磨就能殺人。
“就算得多跑幾家店,也不至于需要這麼晚才回來,你去見了其他人?還是說你有什麼行動必須要離開五條家才能進行?”
一如既往地敏銳和直接。
花九想收回手,但是出于她對悟少爺的了解,如果這時候收回手會讓他更不高興。
于是她隻得維持現在的姿勢:“悟少爺,我偶爾也是需要外出執行任務的,咒術界不會允許我這樣的人吃白飯。”
倒不是她想故意在路上拖延時間,隻是她也沒想到夏油傑的父母會那麼熱情,非要留她下來吃晚飯,還說夏油很少往家裡帶朋友。
于是,在看到老兩口和黑發男孩有些期待的眼神,原意隻是想替他找個理由不讓他因為回家晚挨罵的花九被拉進了家門。
可是這個回答并不能讓五條悟滿意,他緊盯着花九,寸步不讓。
“我很強,你明明可以帶上我,而且就憑你的實力,解決幾隻咒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想到這裡,他冷不丁的甩出了一個問題。
“你在外面有别人了?”
“?從今天我開始我要沒收您的小說了,悟少爺。”
花九噎了一下,雖然确實答應了給夏油傑做師父,但這個說法未免也太容易引起人誤會了。
五條悟完全沒有仗着自己視力好半夜偷偷看小說的心虛,他理直氣壯的說:
“可是你明明說過你在來五條家之前還帶過其他人,身為你現在的雇主,要求你不能和其他跟我一樣的同齡人接觸很正常吧?”
“……”好欠揍又小學雞的發言,悟少爺要實在太閑就送他去上學吧。
前兩年明明還很可愛的,都說男大十八變,也沒說是核聚變啊。
花九睜着死魚眼看眼前正因為拆家而得意洋洋的貓咪:“再無理取鬧我就要申請休年假了悟少爺。”
面前白發藍眼的男孩果然不開心的皺起臉,一臉“應該取消五條家的年假”的不爽表情。
但他卻是生硬的換了個話題:“這幾天我老是做奇怪的夢。”
花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準備往外走的腳步停下來了:
“是發燒或者壓力太大麼?過幾天有時間我們出去玩?”
在這種事上,她的态度向來很嚴謹。
五條悟卻沒有順着說下去的意思,他像隻鬧脾氣的貓咪軟趴趴的倒回被褥裡,表情莫名有些冷淡。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花九:“……”
你以為你現在很大嗎?
她從善如流的改變話題:“好的,那麼成熟的悟少爺,最近家裡來的那個短發的新侍女,你有注意到她有問題嗎?”
聽她主動提起這些事,五條悟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态度終于沒有那麼别扭:“那種程度的暗殺我自己也能應付啦,不過她确實有點煩人了。”
“我知道了,炸雞要趁熱吃,吃完記得好好刷牙,晚安。”
她關上門,處理完剩下一點事以後開始往自己的房間走,路遇熟悉的面孔,花九點頭回應,順口提起了一句那個短發侍女的事,得知對方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我有點事需要問她,麻煩你帶我去找她了。”
對方羞澀的點頭,把她領到了短發侍女所在的房間,路上不痛不癢的聊了會兒天,直到停在一間開着燈的房間外,女孩子沒等她開口,就有些迫切的率先推開房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