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小姑娘在介意什麼,但鑒于對方這幾年在自己面前的表現一直都很乖,所以哪怕提出了聽起來有些奇怪的要求,但花九還是選擇了溺愛。
她接過香煙糖咬在嘴裡,從口袋裡摸了摸,摸出兩盒沒拆封香煙糖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就算是真抽煙也沒關系,這個糖味道還是太一般了。”
話音剛落,家入硝子的眼神閃了閃:
“你不介意?”
“有那位一身陋習的甚爾先生在,我現在已經不在意這麼多了。”
“好的。”
家入硝子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作為生性叛逆卻被花九姐姐強行拉來做體術老師的那個男人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不過……
“夜蛾老師最近離婚了吧?我上次看到他感覺有點憔悴。”
花九露出訝異的眼神,沒想到她的直覺這麼敏銳,因為那個壯碩的男人在外界視角來看隻是稍微消沉了些,消瘦了些。
其實離婚算是早有預兆了,夜蛾正道作為一名教育從業者,幾乎身心都撲到了栽培學生上,雖然人過中年,但和妻子至今沒有孩子。
而夜蛾先生的妻子,花九也曾遠遠地見過一次,是個氣場很強的職業女性,同夜蛾先生一樣,也是将全身心都撲到事業上,兩人聚少離多。
雖然對彼此還有感情,但最後還是因為無法分出更多餘力來維系婚姻,選擇了體面的分道揚镳。
想到這裡,她還不忘記叮囑硝子。
“他倆是和平分開啦,記得入學的時候不要提起這件事讓夜蛾老師傷心哦,壯漢情到深處掩面哭泣這種畫面就算是我也會不知道怎麼安慰的。”
“我知道,我不像他們,是那種會在傷口上撒鹽的類型。”
硝子應了一聲,将香煙糖珍惜的收進櫃子裡,這才擡頭看花九。
“我們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花九姐姐這次能多陪我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啦。”花九揉了揉她的棕發,女孩子在她的撫摸下眯起了眼,像隻主動翻肚皮的貓咪。
但如果硝子也是小貓咪的話,大概是那種有很多聰明毛的小貓,而不是某隻犟種毛滿滿當當的大壞貓。
家入硝子慵懶的靠在她懷裡,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冷不丁的開口了:
“雖然已經認識很久了,但花九姐姐一直都是原樣呢。”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初見。
作為沒落的咒術師家族,父母總是憋着一口氣,希望她能成為無所不能的天才,重振往日榮光,以至于把所有希望都壓在了在旁人眼裡看來很有天賦的孩子身上。
可家入硝子隻覺得無趣。
這一切太循規蹈矩,太按部就班一潭死水的人生讓她過早的生出了名為“厭倦”的心理。
以至于當時夜蛾先生登門拜訪的時候,面對狂喜的父母,硝子抱着自己的玩偶站在後面,心裡掀不起任何波瀾。
後面他來訪的次數多了,直到某一天,她冷不丁的看到了那個人。
她和唇角有疤的男人一起造訪,那副面具在旁人看來非常古怪瘆人,卻讓她打起了一點精神。
家入硝子猜測過她是不是妖怪,才會長着旁人沒有的狐狸耳朵和尾巴,直到她在他們走了,在去便利店的路上看到了三個人的影子。
她在拆火腿腸喂流浪貓,垂下的發絲被霞光渡上柔軟的輝光,小貓舔她的手指頭,那個冷臉男人催她趕緊離開,她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她站在原地,突然覺得困擾她的問題有了答案。
……對方明明就是跟她一樣的人嘛。
花九搖了搖頭:“沒變化也不算好事啦,而且你也沒見過我面具下的臉,說不定面具下面是各種受傷燙傷呢。”
“那我也不會害怕的。”
家入硝子回答的淡定又笃定,花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覺得自己還是太沒有威懾力了。
下次一定要想辦法成功吓到他們。
*
“這次咒靈出現的地點是在附近的一所高校,尚且不能确定有沒有存活的人質有兩名,其他學生已經及時遣散了。”
等挂斷長老的電話時,輔助監督的聲音适時從旁邊響了起來。
她看了看花九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似乎沒有被剛才的電話影響心情,于是繼續說了下去。
“被困的幾個學生當中,其中一位的母親是禅院家那邊某位的口口……所以我們這邊的需求是希望您……”
“——有全屍的話我會視情況帶出來。”
花九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沒什麼情緒的給出了公事公辦的回答。
輔助監督還想說什麼,花九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眼消息内容,是夏油傑發來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