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回去？！”敢情它綁定宿主時說的那些話，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也是，她當時隻顧着念叨自己成窮人了，哪裡有聽它在講什麼！

“别想着回去了，你在現實世界屍體都要火化了，送你回去也隻是一條孤魂野鬼。”

“你放屁！”路非凡怒目，“我隻是出了個小小車禍，我家備有頂級醫療團隊，我怎麼可能會死！”

“醫生是人又不是神，何況有人不想你活，你自然隻能死了。”

“什麼意思？”

“有錢人樹敵多，這很難理解？”黑團說起風涼話來，比誰都毒，“就你這爛脾氣，活該拿到如今這窮逼劇本，告訴你，你就剩這一條命，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路非凡磨牙，一把拿起桌上的登記本扔向它：“給爺爬！”

黑團憑空消失，登記本順着方向飛出窗口，砸向外頭。

一聲痛呼。

路非凡猛站起身，透過窗口，果不其然看到一張委屈巴巴的小臉。

“你站那幹嘛？”先發制人總是有理的，“看到東西砸過來，不知道躲麼，笨蛋。”

秦雨欣本就委屈，一聽這話更委屈了，她抓着登記本，小跑到窗口，咬唇道：“我隻是路過，外邊天這麼黑，我哪裡知道有東西砸過來。”

“所以你在怪我？”路非凡雙手環胸，“你生氣，想打我？”

“我，我，我沒有要打你，但是你亂扔東西，就是你不對，對，是你的錯。”說到後邊，女孩仿佛有了底氣，“你需要向我道歉。”

路非凡盯着她視死如歸，英勇就義的神情，蓦然一笑：“好啊，我道歉。”

秦雨欣：“啊？”

“我說，我道歉。”路非凡拿過她手中登記本扔一邊，緊接着往後踹開椅子，人後退兩步，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個躬，“對不起。”

秦雨欣震驚得嘴巴成一個O形，人也下意識感到害怕，連連後退和擺手：“沒，沒關系。”

“看來是原諒我了。”路非凡直起腰，笑得意味深長。

秦雨欣敢說不原諒麼，她連接受她道歉都覺得瘆人：“原諒了，原諒了。”

“既然原諒了，那記得把我晚餐多付給你的兩塊錢轉賬還我。”路非凡笑得十足端正，“你這麼乖，不會想賴賬吧？”

如果之前是震驚中夾雜着害怕，那現在，就是全然的震驚了。

當時收錢她看隻是多了兩塊，以為是她故意湊個整數，便沒有多提，誰曾想會在隔了好幾個小時後，被催債。

“你這表情是不想還？”路非凡目光陡然冷冽。

“沒有，沒有，我還。”秦雨欣不覺得欠錢還錢有什麼不對，但在這種情況下被讨要兩塊錢，她為自己感到羞恥，也為對方的理直氣壯感到愕然。

手機很快将錢轉過去。

路非凡點了接收，臉上的冷褪去，拉着身後椅子坐下，跷起腿，好脾氣道：“這麼晚去哪兒了？”

秦雨欣并不想和她閑聊，但她素來又是個有問必答的性格。

“我未婚夫給我送東西來，我剛剛去校門口接他了。”

搖晃的大長腿頓住，路非凡眯起眼睛，指尖點在桌面上，語氣不明道：“你有未婚夫了？”

“嗯。”似乎是聊起喜歡的人，女孩大大的眼睛如同布滿星辰，一閃一閃的，“我們從小就定親了，等我大學畢業就可以結婚了。”

路非凡瞧出她眸底的憧憬，莫名不爽了，她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秦雨欣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走上前，腦袋往前傾：“怎麼了？”

女孩皮膚白皙，鼻子小巧，唇瓣是健康的淡粉色，眼睛又大又亮，尤其黑漆漆的瞳仁，她隻在嬰兒身上見到過這般純淨的眸子。

想吓唬她的話噎在喉口，她哼了聲，避開她視線：“就你這傻樣，能看上你的男人，估計也不怎麼樣。”

“才不是！”秦雨欣氣道，“沐元哥哥可優秀了，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在醫學界裡享譽盛名，外科手術能力更是全國都排得上号的！”

“墓園哥哥？”路非凡低頭大笑，“你這未婚夫從名字上聽起來确實挺優秀的。”

“你在笑什麼？”她這話不像是誇獎的，但偏偏沒挑出毛病。

“沒什麼。”路非凡晃了下手，餘光瞥見女孩額角發紅的肌膚，笑容停住，“剛剛那本子砸你哪兒了？”

秦雨欣聞言，手不知不覺地捂上額角。

“你皮膚是紙糊的，這麼輕的本子都能砸成這樣。”路非凡低罵了句，從抽屜裡抓出一個醫藥箱，“自己翻，看看要用什麼藥。”

秦雨欣被她突如其來的關心整懵了：“不用的，過兩天就好了。”

路非凡盯着她許久：“不用拉倒！”

手機在這時忽然響起，路非凡看都沒看直接點了接聽：“哪位？有屁快放。”

對面的人沉默了好幾秒，随後就是明顯壓着怒的嗓音：“路非凡女士，為人師表，請注意素質。”

舍管也算老師？

路非凡嗤了聲，低頭看手機頁面，沒有備注，不認識。

“哪位？”她再次問道，語調沒耐心極了，“再不報上名來，爺就挂了。”

手機另一邊，壓着怒意的女人驟然破防，怒道：“我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