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格外好，舞龍舞獅迎神像的小夥子們各個精神抖擻，圍觀的村民們也都熱情高漲。

秦雨欣抱着路非凡胳膊，緊緊跟着她擠到人群中最堵的那一塊，影影綽綽中，她隻能看到半空中揮舞的大旗和彩帶，剩餘的全是前邊村民的脖頸和後背。

踮了踮腳，還是看不清楚，她垂下腦袋，打算放棄了，忽然身子一輕，腳底瞬間懸空一米多，秦雨欣瞳孔擴大，直接被吓到失聲，兩隻手胡亂尋找受力點。

“别抓了，頭發都被你薅秃了。”路非凡站得筆直，右肩坐着個女孩，隻用一隻右手輕輕松松托扶着對方，面對肩上女孩的驚慌，她語氣很是平靜。

秦雨欣也回過神了，她連忙撫了撫被她抓亂的頭發，可實在坐得太高了，她害怕，最後也隻能一隻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另一隻手局促地壓在對方頭頂。

她在上邊不期然和四周村民們詫異的目光對視上，小臉一紅，一整個無地自容，尤其在看到幾個男人也差不多這麼托舉着自家兩三歲的小孩，她更無所适從了。

“姐姐，這樣好奇怪。”她難為情極了，“姐姐，你要不放我下來吧？”

路非凡抖了下肩膀：“放你下來看他們腋毛嗎？”

“姐姐！”秦雨欣又驚又躁，故意颠肩膀吓她也就罷了，幹嘛胡扯什麼腋毛，村民們都穿着長袖，哪裡看得到腋毛，沒發現周圍人現在看她們的眼神都變了嘛！

路非凡管他們什麼眼神，兀自道：“不說就不說，好好看表演，晚上回去寫三千字的觀後感交給我。”

秦雨欣才沒她這麼厚臉皮，她漲紅了臉，渾身僵硬，哪裡還看得下表演：“我不寫。”

“不寫也好好看着，晚上就在宿舍表演給我看。”

秦雨欣：“！”表演什麼？耍大刀？舞龍舞獅？還是擡轎子？

“爸爸，她也要跟她一樣高！”旁邊有個小孩拍了拍他爹腦門，高聲嚷嚷道，“我不要坐着，我要站起來！”

一個小孩呦呵起來，其他幾個也跟着大喊大叫。

節日圖的就是一個喜慶，小孩隻要不哭，嚷嚷多大聲都無妨，不少村民們還覺得這是吉利事兒，就是太費當爹腦袋上的頭發了，他們才是要被薅秃了。

村裡遊街表演走走停停，路非凡就這麼托着秦雨欣跟在人流之中，一路走來各種目光都有投來，秦雨欣從最初的不安尴尬到後邊至少做到身體不僵硬了。

甚至受四周歡呼喜悅的情緒感染，她好幾次都忘了自己的處境，跟着村民們一起鼓掌慶賀。

大年初一擡廟神是他們村的習俗，從淩晨五點開始準備，六點正式出發，一直到中午近十二點，擡神入廟後，各家各戶就可以拿貢品過來叩拜接福了。

廟前已有紮堆提着竹籃的婦女們候着，就等着擡神入廟後當最先供奉的那一批。

路非凡走到神廟門口便沒再往前，她擡起左手輕而易舉就将秦雨欣從肩上抱到懷裡，最後再放到地面。

“想進去拜拜麼？”她瞧着驚魂未定的女孩，拍了拍她腦袋，“去磕幾個頭，保佑你往後聰明點，再這樣對人不設防，遲早有一天......”

路非凡沒把話說完，秦雨欣倒沒多想，反正總歸不是什麼好話。

“姐姐，我們沒帶貢品，而且......”她扒拉着路非凡胳膊，踮腳在她耳邊小聲道，“這是當地的神，據說隻保佑當地村民的，我們去拜了沒用。”

肚子不合時宜叫了起來。

路非凡拆台道：“看出來了，你确實不想進去叩拜，你是想着等他們人走了進去偷吃。”

秦雨欣倒吸一口涼氣，她一把捂住路非凡的嘴，眼珠子四處看了看，确定沒有人聽到這話後，她瞪着眼睛說道：“姐姐！你不要胡說八道！”

出校門時她隻在食堂吃了幾個包子，她肚子叫隻是湊巧，她才沒有動偷貢品的念頭！

“不偷就不偷，緊張什麼。”路非凡掰開她的手牽好，逆着人流往回走，“想吃什麼，都給你買。”

廟堂裡的鞭炮聲接連不斷，秦雨欣沒聽清她後邊說了什麼，她也不問，反正不管她說什麼，她今天都好開心好開心，這是她過去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新年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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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元打來電話的時候，秦雨欣正在超市生鮮區裡挑選食材，她穿的裙子和外套剛好都沒有口袋，手機便放在路非凡的口袋裡。

路非凡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備注，面無表情将手機按了關機，而後放回口袋裡。

“姐姐，你吃蘑菇嗎？”秦雨欣拿起一盒包裝好的鮮蘑菇朝路非凡晃了下，“就是這種蘑菇，我以前跟舍友聚餐的時候點過，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