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欣沒辦法把這些話說與秦沐元聽，而且若要仔細算下來，自己在路非凡身上花的錢遠不及正月那些天，她送給她的那十幾套衣服。

“沐元哥哥，我已經成年了，我有自己判斷能力的，姐姐她對我很好，她給我買吃的，給我買衣服，給我買禮物，她從來沒占過我便宜，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不遠處面若冰霜的女人情緒正在爆裂的邊緣，乍然聽到小姑娘悶聲悶氣的話，她松了松捏了許久的拳頭，小家夥還算有點良心，中午給她加餐。

秦沐元對路非凡意見極大，一想到自己那天被打得鼻血橫流，怕家人擔心畏畏縮縮躲醫院擦藥就狼狽又惱怒：“她那是放長線釣大魚，你就是那條大魚懂不懂？”

“沐元哥哥，你怎麼能不了解一個人就抹黑她。”

秦雨欣過去就沒跟他頂過嘴，可為了這路非凡，她已經不止一次違逆他的意思了，秦沐元越想越不妙，哪怕他把路非凡趕出了學校，竟仍無法阻斷她們二人的來往。

秦沐元不得不強硬起來：“欣欣，你若還拿我當哥哥，現在就回家，和路非凡斷絕往來。”

秦雨欣沒有說話，她緊緊抓着手機，小臉皺着，眼底全是為難和焦急，她不知道該怎麼回他，更不知道自己做什麼才是正确的。

“沐元哥哥，我，我......”她不想回家，哪怕是住校，是待在這裡，她都不想回去，她更不想和姐姐斷絕往來，可是她不能說，不該說。

“早上把人丢馬路邊，中午打電話質問脅迫，晚上想幹什麼，過來拿刀架人家脖子上麼？”路非凡奪過手機，冷笑道，“有本事就直接來找我，上回沒打完的架，再來算個明白。”

看秦雨欣糾結的模樣，不用聽都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

秦沐元本就耿耿于懷那天的互毆，被她明目張膽提起，更是心梗了，她居然當着欣欣的面就把打架那事堂而皇之地說出口了，就這麼有底氣，不怕欣欣介意？

“路非凡，看來你并未把我之前說的話放心上。”秦沐元氣道，“都已經被學校趕出來了，竟還這麼嚣張，以為傍上欣欣就有後退之路了不成！”

他不知道，手機已被路非凡按了免提。

路非凡勾了勾唇：“所以我被趕出學校，是你幹的？”

秦沐元不傻，她這一句反問完全就是陷阱，他都可以想象手機那邊的情況，此時不管他開口承認還是保持沉默，顯然都已錯失良機。

路非凡嗤笑兩聲，将通話挂斷。

秦雨欣亂糟糟的腦子更亂了，他們在說什麼？什麼打架？什麼趕出學校？

“手機我沒收了。”路非凡彎下腰，指尖彈了彈她額頭，“什麼時候表現好了我再還你。”

“姐姐......”

秦雨欣下意識去抓她的手，不知是角度還是其他原因，她扯到了她衣服，而她一直起腰，肩膀的衣服就往下滑，上邊的一小片淡淡烏青就映入眼簾，她後續的話僵住了。

路非凡拉上衣服，笑道：“了不得，還學會扒衣服了。”

“為什麼要打架？”秦雨欣望着那塊已經被衣物擋起來的淤青，喉嚨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你是因為我才不能繼續在學校任職嗎？”

聽到前一句話路非凡心底還得意着，她問的是為什麼打架而不是為什麼打秦沐元，至少說明她沒偏幫，這便足夠了，聽到後面那句話她卻平靜不了了，尤其對方的臉色，着實像受了巨大打擊似的。

路非凡上手捏了捏秦雨欣臉頰，盯着她逐漸泛起水霧的眸子，終是無奈道：“怎麼那麼笨，我是故意那麼說的，故意想讓你多讨厭秦沐元一些，把我趕出學校，他有那麼大的能耐麼？”

秦雨欣：“真，真的嗎？”

“真的。”路非凡抹了抹她的眼睛，這世上最可怕的，莫過于清醒的沉淪，不願受控制，懸浮于理智之外，“小家夥，不逼你表演了，也不收你手機了，開心點，笑一個。”

下定決心踏出這一步，如果不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無異于是一腳邁入深淵了。

她想，深淵便深淵吧。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深淵算什麼，隻要她樂意，火海她也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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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欣今天在路非凡這邊住下了，秦家再聯系她時，她撒了謊，騙他們說自己回校了，這個謊言能維持多久，她不知道，至少現階段，她的思緒有了放空的機會。

今天因為結婚事宜秦雨欣跟學校請過假了，吃過午餐後她睡了一覺，醒來後便在屋内亂逛，路非凡由着她玩。

這是一套簡約版的大平層，視野上極為開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大片綠植，天生喜愛植物的她一下子就迷上了，夕陽下，她站在落地窗邊，伸展起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