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凡怒不可遏，雙手怒砸向水面，因為手腕和指骨幾乎全部呈骨折狀态，一擊下去并沒有掀起多大水花。

她現在這狀态，跟無能狂怒有什麼差别，路非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兩秒後，不行！做不到！他媽的腦子裡全是那個乖小孩的垃圾結局！這要她怎麼冷靜！

屋外門鈴響起，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個該死的高典典。

路非凡瞬間更為暴躁，忍着不做出過激行為，她把頭埋進冰涼的血水裡，任憑整個人被冷水淹沒。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道明明嬌弱卻驚慌到破音的女聲在浴室門口響起：“姐姐！”

秦雨欣跑過去時膝蓋重重磕在地上，她壓在浴缸邊緣，雙手用力去撈浴缸裡的女人，眼淚不争氣地掉了一顆又一顆：“姐姐！姐姐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她在家裡收到消息，說路非凡從醫院打車走了，她完全靜不下心再等後續消息，直接出來找人了。

好在上次來這裡時，她給她錄入過大門指紋了。

路非凡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大半個身體被一雙瘦小的手臂往上擡時，她愣了下，一使勁鑽出水面。

水流嘩啦嘩啦還在流動，路非凡睜開眼睛，對上一張淚眼模糊的小臉，對方像是還未反應過來，眼淚仍在不停地掉，鼻子一抽一抽的，肩膀因為抽噎也一下一下抖動着。

“哭什麼，又沒死。”路非凡伸出手指給她擦眼淚，可惜忘了自己此時渾身是血，這一擦不僅沒幫她擦幹淨，反而在她臉上留下一抹紅色血迹。

她皺了皺眉，收回手。

秦雨欣不知臉上狀況，視線被淚水遮得模模糊糊的，她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哭着嗓子道：“姐姐，嗚嗚你怎麼樣了？為什麼不去醫院？我好擔心你嗚嗚嗚......”

白皙的臉蛋上，那抹血迹被她擦得範圍更大了，醜萌醜萌的，她卻毫無所覺。

路非凡沒見着人都能被郁郁而終四個字逼瘋，更罔提親眼見着人了，咽了口氣，喉嚨割裂的痛感越清晰，她對黑團說的話就越在意。

“知道主動來見我意味着什麼嗎？”她盯着她，目光如炬。

秦雨欣不敢直視她：“姐姐，你先起來好不好，這水好涼，你會加重病情的。”

路非凡繼續盯着她看：“頭靠過來一些。”

秦雨欣心跳莫名亂了好幾個拍子，她躊躇了會兒，将腦袋往前挪了一點點，就在她要開口問做什麼時，眼前一暗，後腦勺一重，她被壓着狠狠親吻起來。

跟上回的循序漸進不一樣，這一次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腦海裡須臾之間像炸開了煙花，秦雨欣擡起雙手想推開她，可碰到她冰涼的身體，想到她身上不知道從哪裡受傷流出來的血，她根本就使不出力來。

“唔，姐......姐姐唔......”

在秦雨欣以為自己會窒息昏迷的時候，路非凡松開了她，她躺回浴缸，心口劇烈起伏，沒有人知道，跟她肌膚相親時的快樂，遠遠超過系統懲罰帶來的劇痛。

秦雨欣跌坐在地，她捂着同樣劇烈起伏的心口，大口呼吸時大眼睛控訴般瞪着路非凡，她想罵她，甚至想打她，可觸及眼前的紅，她又心慌到不敢多說一句重話。

好過分，好過分，她怎麼可以這樣！

“小家夥，回去就跟秦家人說清楚，告訴他們，你不當秦家童養媳了。”路非凡轉過頭，盯着被自己吸吮到紅腫的唇瓣，笑了，“以後就跟了我，知道嗎？”

她霸道地宣告這個決定，強勢而果決，不給她含糊的可能。

秦雨欣被吓得失語，她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出去，可沒隔多久，她又垂着腦袋進來，手足無措地站在浴缸邊。

路非凡像在看一場表演，她噗嗤一聲笑了，連帶着又吐出一大口血，瞧着一旁的小姑娘又要被吓哭了，她有幾許無奈道：“别怕，你就當我是體内血太多了，放一放血，更健康。”

“你閉嘴！”秦雨欣癟着嘴，紅着眼睛大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為什麼要泡在冷水裡！為什麼要用這麼無所謂的語氣說這些話！為什麼要......”為什麼要親我！

說到後邊，秦雨欣大聲哭出來，上一次她嚎啕大哭，還是因為秦沐元反悔領證。

路非凡心尖霎時布滿密密麻麻的疼：“别哭了。”

“我就哭！就哭！”秦雨欣哽咽着，這半個多月的委屈與驚吓她再也扛不住了，“我都發信息跟你說了，不要站在我家門口，我讓你回去，回去，可你就是不聽，那麼大的太陽，你每天站那麼久，身體怎麼能吃得消！”

路非凡心下默歎，不每天在太陽底下站着，怎麼能讓你心軟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