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怒氣沖沖走到蕭言祁身前,俯視他,語氣陰測測的,“你說,朕該不該向傅家要人?”
蕭言祁面色冷靜,皇帝不可能向傅家要人,可是不追究的話就是把皇帝的臉面往地上踩。
“陛下息怒,兩名人犯已經抓捕歸案了,就在宮門外等候傳喚”
皇帝站直了,臉色好看了點,“傳進來,朕要驗明正聲,可别又是冒牌貨”
又對姚公公吩咐道:“傳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劉岑,還有丞相”
過後,禦書房擠得滿滿的,禦林軍層層把守,何福和楊三郎跪在門外。
刑部尚書拿出畫冊,對着楊三郎與何福仔細對照,檢查了随身物品,又扒下兩人的上衣,看到兩人背上的印記,連忙進去回複,“陛下,二人确實是何福與楊三郎”
“哦,你如何确定?”
“陛下,犯人押解時身上都會烙印,且此二人身上皆有何楊兩家信物,與五年前抄家時臣見過的,大差不差”
皇帝睨着下方跪着的蕭言祁,“蕭卿是如何将這二人捉到的?”
蕭言祁:“據錢宗祿交代,他與北境互通書信,臣遂讓其假書一封,誘楊三郎出了定安城,在他前往雲州的路上抓到了他,至于何福,也是錢宗祿交代其藏匿處,臣才能及時捉拿”
皇帝皮笑肉不笑,“蕭卿起來吧,丞相,此事該當如何?”
衛相恭敬道:“陛下,此等漏網之魚竟找人頂罪,乃是罪加一等,應當昭告天下,當衆處斬,以儆效尤,震懾宵小”
這宵小自然指的是北境傅家,皇帝滿意地掃視下首衆人,“就按你說的辦,着禮部發文,責定安王藏匿罪犯,徇私枉法之罪,朕因他為國駐守邊關,才寬以待之”
“陛下英明!”
“蕭寺丞年輕有為啊,不枉朕把女兒嫁給你”
“謝陛下,隻是此事,臣也是受了劉大人指點,臣不敢居功”
劉岑眼皮一跳,心有惴惴,殊不知此話正中皇帝心意。
“丞相,朕記得太府卿有位老臣也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了”
衛相狗腿多年,自是立馬知其意,“陛下,太府卿前幾日還跟微臣提過,想明年告老還鄉呢,這太府卿的繼任人選…臣還沒有頭緒”
“劉卿心西缜密,辦案勤勞,我看着不錯,太府也該提拔些年輕人了”
“陛下聖明”,衛相轉頭看劉岑,“劉大人?”
劉岑被天上掉得餡餅砸暈了,太府卿乃是從三品,比他現任官職高一級,他跪下往前爬了兩步,“謝陛下,臣定當鞠躬盡瘁”
蕭言祁心道:此番事由,劉岑定會永遠守口如瓶了。
天色将晚,蕭言祁出宮時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張青和飛鷹就站在馬車旁候着,他心潮激蕩,正要走過去,一旁的劉岑卻拉住了他,“蕭大人,可否賞臉去喝兩杯啊?”
蕭言祁婉拒,“蕭某多日未歸家,家裡人催呢”
劉岑笑呵呵,“理解理解,那就過幾日有空再約?”
蕭言祁颔首,随即目不斜視直奔馬車而去,他拉開車門,原以為會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卻不料,裡面坐着的人,是梁詠和。
梁詠和不爽道:“怎麼,看到為師很失望?”
蕭言祁幹咳兩聲,上了馬車,“老師最近可安好?”
“尚且能吃能睡,皇帝可是責罰了你?”
蕭言祁說了禦書房發生的事情,梁詠和笑起來,“看來确實不需要為師出馬,你那小妻子還不放心,硬是催我這把老骨頭趕來救你”
蕭言祁眼底都是笑意,“殿下是擔心我”,緊接着他又不贊同道:“老師不該故意吓唬她”
“我不說得嚴重點,你現在能安然無恙嗎?”,梁詠和哼了一聲,表情得意,“這還多虧了為師略施激将法,她才能為你忙前忙後啊”
蕭言祁隻是無奈地歎了歎氣,梁詠和見狀,不忿: “你别覺得老夫欺負了她,倒是她,目無尊長,見了老夫的馬車,竟然轉身就跑,唉,還說什麼‘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救你就是不愧為父?”
梁詠和甩袖,“她竟然,還說我年紀大,哼!牙尖嘴利的小妮子”
蕭言祁笑笑,“老師大人有大量,莫與殿下計較了”
“老夫豈會跟一小小女子計較,不過,她比老夫原先料想的,倒是更加聰明,可配你”
蕭言祁多日不見靈星,自是想念的緊,又聽老師這番話,不禁為她辯駁,“她很好,是我高攀”
梁詠和見他這樣子就不爽,用手指着他,想罵他幾句,卻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馬車停在梁府門口,梁詠和見蕭言祁歸心似箭,“我就不留你喝茶了”
蕭言祁下車送了他,随後坐進馬車内吩咐車夫加快速度回落星園,當他進了落星園,看到梨花樹下那道思念多日的身影時,心軟成一片。
靈星笑着朝他走去,“你回來啦?”
蕭言祁忍不住,當着來來往往的下人,衆目睽睽之下,緊緊将她抱入懷中,“星兒”
聞着她身上的芳香,蕭言祁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隻是緊緊抱着她不撒手,嘴裡不停地輕聲喊着她的名字。
靈星紅着臉推了推他的胸膛,“好了,我們先進去吧”
蕭言祁聞言放開她,牽着她一路走進内院,被晾在一旁的張青撇撇嘴,自顧自的去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