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下午,放學以後,我背着書包推了一輛破自行車出校門,準備回家。
雲煙忽然奔跑而出,對我說:“我去我外婆家!”
“你?”我狐疑地看着她,“你不回家嗎?”
“不回了,我去我外婆家。”雲煙堅持地說,還拉我的自行車,似乎想讓我載她。
我說:“我載不了你的,你别打我主意。”
“啊,那怎麼辦啊?”她看着我的自行車,問,“那我載你?可我不是很會騎。”
“你平時怎麼回的家?”我問。
“搭公車啊。直達的。”她說。
好吧,我也沒啥說的了。
校門口人來人往,很多家長來接學生,顯得越來越擁擠。
我推着自行車走了,走過一段公路,往右一拐,就是我家的方向,是一條泥路。
雲煙一直悶聲不吭地跟着我,我的技術也不是特别好。她又那麼重,我可不敢載她,萬一兩人都摔了,就難看了。
誰也沒有騎車的意願,我們就一直走,我推着車走,她跟着我走。
慢慢的,雲煙見我沒有要丢下她的意思,就開始活潑地說話了。她打開了話匣就滔滔不絕。
我一邊聽着,偶爾附和她兩句。
我問她為什麼後來不去她外婆家了。
她說她有去啊,隻是沒去找我而已。
我想起她外婆家離我家有段距離,确實有可能她來了,而我不知道。
我問:“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了?”
“我跟别人玩得挺好的,就忘了。”她大言不慚。
好吧,她在我這裡沒那麼重要,我在她那裡也沒那麼重要。
說着說着又說到别處去了。
一路走一路說,倒也歡快。
路兩旁是樹木草叢,卻也沒怎麼恐怖,路上人來人往。一條大路亮敞敞。
夕陽在我們斜後方,溫柔的餘晖照耀在我們身上。偶爾一絲微風吹來,挺涼爽。
說了一陣,大概走得有些累,她還試着要載我。我不太敢讓她載。
她說:“沒事的,沒事的,快上來。”
我信她的沒事的,然後坐了上去,然後差點給她帶溝裡去。
我們兩個都摔得不輕,我從地上爬起來,心情不太好,嘴上不免埋怨,“都說不要騎了,你的技術也太爛了。還不如我騎呢。”
“那你騎吧。”雲煙捂着摔疼的膝蓋爬起來,顯然她摔得也不太好受。
“我真不行。”我把自行車從地上扶了起來,心裡很難受。本來我一個人回家的話,早就到家了,現在被她拖着,才走到半路,她還要我騎車帶她。真是強人所難。
聽我說不行,雲煙的眼神很是幽怨,“你怎麼什麼都不行。”
“難道你想再摔一次嗎?”我問。
“你就不能不摔嗎?”
“不能。一定會摔的。我沒力氣帶你。”
“我的膝蓋有點疼。”雲煙說得可憐兮兮。
唉,我能怎麼辦呢?
最後我勉為其難地讓她坐上車後座,然後心驚膽戰地騎車帶她。
好在這會兒路上沒什麼人,不然我一定心慌。我感覺後面很重,都踩不動,車把手也不聽使喚,搖搖晃晃的。車輪子是往前滾了,可是歪歪扭扭不成一條直線。我的冷汗都下來了。
我自己心慌得不行,雲煙在後面給我鼓勁,“摔不了的。我腳撐着地呢。”
騎了一段,我實在沒有力氣了,捏了車刹,從車上下來,勉強穩住車子,氣喘籲籲地對她說:“歇會兒吧,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