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又一下子坐起來，問：“惡誅，你知道女娲嗎?”

“知道啊，鴻鈞先天法旨的第二道女娲造靈，”惡誅點頭。

“我是說你見過她嗎?”

惡誅搖搖頭，“但我感覺到女娲快要誕生了，一起去看看？”

羅睺同意，起身就要出門卻被惡誅攔下了。

惡誅無奈說：“别急，身軀先養好，還有，這麼明目張膽地走大門肯定會被那兩個小童報給鴻鈞的，你沒什麼事，我還不想被斬啊！”

羅睺狐疑地盯着祂，“可他明知你在的。”

“這不是悶葫蘆打不出一聲響，也就我能讓你解解悶了，”惡誅聳了聳肩，“他顧忌太多，像方才那個辦法祂是絕對不會和你講的，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又不用管蒼生，我是他的惡念，作惡被斬便是因果。”

羅睺盯了他許久，又有點出神，想的卻是桓玄說的身外化身不是本人原來是真的。

惡誅歎口氣，把人拉回來安置到榻上一邊剝靈果，一邊說，“所以為我的小命着想，你先好好養養，到時候祂真的要斬我了，你可要攔着點。”

羅睺難得乖順地吃下祂喂來的培靈果。

日禦的龍車踏過穹天，晖光落入天地間，碎金的流華滿入的清風，闖進甯靜的畫卷。

惡誅樂颠颠地投喂着，餘光裡曾見門外的青年，略帶挑釁地笑了笑，待那人離開放把注意力轉回來，心下啧歎又搖了搖頭。

羅睺不明所以地望向祂，他彎了彎眸子，又剝了個靈果喂給祂，羅睺收回視線，又看起桓玄給的卷軸來。

如此一日又一日，待最後一卷被看完，一個個竹管掉了出來，憑空浮現出金色的許多字來，首行寫着龍飛風舞的幾個大字“苦心孤詣的誡子篇”。

羅睺指尖輕觸筆畫，

“吾兒親啟，

見字如晤，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大概已經看完所有書，那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了，别難過，記得我同你講過我來自很久很久以後吧，有緣還會相逢，那時候我不認識你，你記得要把這封信給我就行，裡面有我的記憶。

但是，莫要強求，别來找我，順其自然，就當是阿爸最後的請求好了，答應我，你要好好生活，活好久好久。

阿爸給你道歉，我不該把你撿回家的，害你吸收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害你遭受離别的傷心，害你與其他魔神不同。

但是阿爸不後悔，你可是我養的第一個孩子——蓮不算那時候算是祂養我，總之阿爸真的超喜歡你的。

記得别想着毀滅世界，我給你講過好多故事吧，反派大都沒什麼好下場。而且你要是毀滅世界了就見不到我了，你忍心見不到你可憐的老父親嗎！

……

盤古開天是必然，或許你可以去洪荒大陸走走，雖然我沒見過，但應當是比混沌好看的。

不要因為一個人而給一個種族下定義，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善惡。

不要輕易相信别人，就是說鴻鈞！你怎麼回事！哪有第一眼就蹦人家懷裡的！不過阿爸不管你交朋友，鴻鈞本性也不壞，這次就算了，下次交朋友先認清人！

不要被殺戮控制，那是你的大道，應該由你操縱。

生靈大都為了自己而生，利益總是連接線，他人的選擇是他人的，你的選擇是你的，實在不理解他人的選擇便别糾結了……”

一封信零碎寫了很多，仿佛能見到那個絮絮叨叨的人，羅睺淺淺笑了，冰涼的布料擦上他的眼眶，不知何時淚已滑落面龐。

惡誅輕輕地擦掉祂的淚痕，見祂回神，說了句：“突然想起我還有事今天先走了。”說罷便要落荒而逃。

衣角卻人被扯了住，羅睺好笑道：“跑什麼?”

惡誅悶聲回答：“你哭了，我想你想一個人待會兒。”

惡誅有着鴻鈞的一樣相貌，卻多出幾分肆意随性，羅睺想着又否定，不，身外化身本就是鴻鈞的一部分意識，肆意又如何呢？終究是會失去的，那鴻鈞斬完三屍之後會成什麼樣呢?會比桓玄更像的天道吧……羅睺有些怔神，許是元神不穩的緣故，他總是不經意就出神。

惡誅沒說話，隻是看着他，見人又在神遊了，輕歎了口氣，元神依舊不見恢複主要還是祂心境不穩的緣故，而元神動蕩軀殼也難好全，多次反複，喂了這麼久靈果靈藥也起效不大，終是心病難醫。

“我想出去，”羅睺突然說。

“……可以，但要先約好，不許單獨行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