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的論道吸引了很多修士,畢竟是成聖的機緣,即使無法成聖,聽一聽總歸是有益的。
大多數修士在三千年前就出發前來三十三重天了,畢竟要飛行千萬裡,還要穿過重重屏障,不提路上的兇險,還有其他人的競争阻撓,最終能不能在規定時間到達也無法确定。
但這些修士的想法和趴在桌子上的小貓咪沒有任何關系,一長溜兒貓貓條在鴻鈞腿上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尾巴讓祂隻能盤坐着不動,稍有動作貓貓就會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祂。
鴻鈞無奈地歎了口氣,呼撸幾把小貓咪,就用分身做講課的準備了,本體成日裡悠哉悠哉抱着小貓咪遊蕩在紫霄宮裡。
到了論道這日,紫霄宮門一開,最先進來的是三清,在門前恭敬一拜便被兩個小童子引進道場裡,進來迎面是一座高台,高台上坐着垂眸斂目的白發老者,有人來也沒做任何反應,眼皮都沒動一下。
跟在三清後腳來的是那對人身蛇尾的兄妹和兩個道人,其中一人頭戴紫金冠,身穿無憂鶴氅,手中着一柄玉麈,另一人則穿着身祥雲紅袍,腰間挂着隻大紅葫蘆,分别是鎮元子和紅雲。
大殿中的修士越來越多了,有金烏兩兄弟和鬼車,有後土和幾個祖巫,還有冥河,小貓觀察了一會兒幾個小家夥的精神氣,滿意地點了點頭。
三兩成群的修士散落在殿中各處,飄飄渺渺的紗簾後鴻鈞本體抱着小貓咪隐了身形,兩個小童子各自抱着三個蒲團走到高台前幾丈出依次放下。
三清最先坐下,然後是女娲正要拉着伏羲坐到另外兩個蒲團上,伏羲卻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實力不足,若是坐了兩位怕是遭人紅眼,惹人争搶,你且坐着吧,我守着你就好。”
這時紅雲也坐到了一個蒲團,最後一個蒲團則是被突然蹿出的鲲鵬坐了,紅雲撓了下頭,轉頭看向同行的小夥伴,“那個……要不你坐?”
鎮元子搖頭,簡明扼要道:“你坐。”
紗帳後的鴻鈞哄了好一會兒貓貓,才将它放下,拿了張小榻把它放上去,又擺了些玩具和吃食,又摸了把小貓,再看時,高台上的已經成了本體——雖然還是白發老爺爺的模樣。
小貓舔了下爪子,豎起的貓瞳盯着最後掐着關門來的兩個人。
兩人皆是風塵仆仆的模樣,其中一人見了人山人海竟還嚎啕大哭起來,“我兄弟不遠萬裡自西方而來,這一路好苦啊!”
“問道之路當真艱苦,我們真是經曆了千難萬險啊!”
西方二人一唱一和地擠開了人潮到了蒲團前,一看六個蒲團便覺異常。
先看三清那氣息連成一片,一看便知不好招惹,再看女娲,和她身後的伏羲一看便知是一塊的,打起來也不一定能赢,再向下看是紅雲,兩人俱是眼睛一亮。
“紅雲道友啊,好久不見!”
看來和紅雲是認識的,幾人寒暄一番,西方二人中那個呈面色疾苦相的開始連哭帶拽道:“道友啊!我們二人從遙遠的西方趕來當真身心俱疲,你可憐可憐我們,讓我們坐着歇歇吧!”
紅雲一下子成了全場焦點,實在是尴尬,他正要站起讓位卻又被同行的鎮元子按了下去,他神情嚴肅地盯着紅雲,紅雲也一時間不敢動作。
那人見此哭得更大聲了,“我們好苦啊!”
又一頓哭鬧下,紅雲實在不忍還是讓了座,有些讪讪地和鎮元子說:“接引道友這麼可憐,我站着也行的,而且你也沒有位子我一個人坐着也心裡難安。”
鎮元子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
一旁的面黃肌瘦的道人眼睛咕溜一轉,盯上了鲲鵬,哭訴道:“哎呦,鲲鵬道友,你也讓個座吧,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鲲鵬卻不吃這一套,扯出衣袖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滾!”
那道人向後被力道拽得向後一倒,看了眼四周的圍觀群衆,又偷偷瞄了眼高台上端坐對下面發生的事毫無反應的鴻鈞,心下微定,又生一計。
“鲲鵬!你一個濕生卵化之輩,有什麼資格坐在前面,有什麼資格和三清道友位列同席,還不快快滾開,不要玷污了這蒲團!”他一下子從地上爬起,指着鲲鵬的鼻子色厲内荏道。
三清原本閉目養神,默誦心經,聽聞此言,不由也看了過來。
元始眉頭微皺,語氣淡淡,“濕身卵化之輩毫無自知之明。”
鲲鵬沒想到有人摻和進來,怒視道:“元始,你這是想要仗勢欺人嗎?我與準提恩怨,與你何幹?”
“仗勢欺人又如何?”通天不屑道,雖然他也不完全同意二兄的話,但是面對外人自然還是要護自家人的,何況三清本是一體,自是同氣連枝。
“鲲鵬道友,你還是到别處去吧。”老子看到兩個弟弟都說話了,也跟着表态。
見三清全部發話,鲲鵬也是敢怒不敢言,正糾結之際,準提和接引一對眼,聯手将他掀翻出去。
準提直接硬搶了鲲鵬座位,鲲鵬暗恨,卻也無能為力,隻得走到一邊站着,狠狠地瞪了眼紅雲。
紅雲感覺莫名其妙,看向鎮元子,鎮元子提醒道:“鲲鵬欺軟怕硬,不敢向西方二人報仇,又不敢招惹三清,大概是想把怨氣撒在你身上了,在這裡有老師在他不敢作為,待到講道結束離開時你可要小心。”
三千年期滿,紫霄宮坐滿三幹人。
鴻鈞開講,講的是他從造化玉碟中領悟的三千大道,頓時紫霄宮内湧出朵朵金蓮,伴着仙音袅袅,異香撲鼻。
小貓在紗簾後撲下一朵金蓮,金蓮倏然化在了它的掌心,它跳下矮榻,又要往大殿中去,卻被一雙小手抱住了,小童聲音清脆,輕聲說:“诶,貓貓别去打擾尊者講道哦,我們去後面院子裡玩吧。”
瑤池抱起小貓,就要往後面走,小貓掙紮了一下,讓小姑娘把它放下來,一爪扒着一個小童推搡到自己的小榻旁一起聽課。
“咦?是想我們在這裡陪你一起聽尊者講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