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略顯幼稚的那些過往,他忍不住搖頭笑了一聲,但聲音淺淺的...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在歎息。
再後來的那些,他有些記不清了。
隻知道故事的結尾,是她依靠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頭也沒回地在他視線裡遠去……甜蜜美好,卻深深刺痛他的心。
五年過去,現在的他金牌拿到手軟,成為了媒體口中那個百年難遇的滑闆天才。
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很幸福吧?
呵,算了......
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一陣寒風吹嘯而過,他壓了壓帽檐,這才從久遠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差點忘了,他是來替經紀人買藥的。
周尚卿那家夥一到中港就水土不服,上吐下瀉。讓他平時多鍛煉一下身體,死活不聽勸。
這下好了,馬上就決賽了,他一個金牌選手非但沒能睡個好覺,還得大半夜爬出來滿大街地給他找止瀉藥……
沒辦法,誰讓這西瓜頭叫了他快十年的哥呢?
于是,他越過了那對恩愛的小情侶,徑直往店内走去。
店裡貨架排列得很整齊,他目不斜視走在其中一條過道上,另一邊有一個雪白的身影即将路過。起初他隻以為是尋常路人,并沒怎麼留神,隻是一味地向前走去。
可下一秒,在他與那個纖細身影隔着一個貨架擦肩而過的瞬間,那道馥郁了他整個少年時期的香氣突然從記憶深處跑了出來,再次萦繞在鼻尖。
與此同時,心跳也久違地強烈震動了起來……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一切意味着什麼。
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他出現這樣的本能反應——除了她。
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他的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帽檐下那雙原本慵懶平靜的眼睛也因為這一神奇的心靈感應而倏地睜大,裡面寫滿了不可置信。
更讓他緊張的是,明明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按常理來說,旁邊的人早就應該離開了……可直至此刻,他的餘光中仍然存在着那個白色身影。
下意識的,他屏住了呼吸。可下一秒,他又開始惱火自己這樣做的原因。
明明都過去這麼久了......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又在忐忑些什麼?
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她的。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般迅速側過頭,似乎想要以最直接粗暴的方式迫使自己盡快打消腦海中那不切實際的念頭,讓自己認清現實。
可當真的看清對方的面容後,他瞳孔微縮,一下子怔在原地,渾身僵硬。
四目相對間,雙方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震驚與恍然。一時之間,誰也沒有率先開口或移開視線,隻是靜靜凝望着彼此,心裡五味雜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陸思放才晃了晃腦袋,低低地嗤笑了一聲:“我,這是出現幻覺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
宋語晗也從不可置信中恍然回神,悄悄抹去眼角的淚。趁着對面人還在自言自語的時候,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試探性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陸思放......”
熟悉的清甜聲音再次讓陸思放身體一僵,事實證明:無論多少年過去,她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擾亂他的心,将他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
上一秒才自我說服完畢,下一秒卻又因為她簡簡單單的一句呼喚而瞬間崩盤。
他猛地又擡起眼看向對面,眼前那張漂亮到極緻的臉以及那身清冷如高山雪般的氣質,與記憶中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身影完美重合。
與十七八歲相比,如今的她少了幾分稚嫩的嬰兒肥,多了幾分端莊和娴雅。經過幾年的沉澱,長開後的她反而愈發地明豔耀眼,氣質出塵。
甚至比高中時期的她還要令人驚豔,隻是看她一眼都讓他覺得高不可攀,不敢靠近。
陸思放倏地低下眸,用帽檐遮蓋住自己慌張到不知道往哪裡擺的視線,一直安靜垂在腿邊的手也被他緊緊握成了拳。
從宋語晗的視角看去,隻能看見他露在帽子之外的因為緊繃而無比緊俏的下颚線,臉上表情卻始終晦暗不明。
見狀,她忽地低下頭自嘲般笑了。
他果然很讨厭自己啊,連招呼都不願意和她打一個......
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為了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不那麼尴尬,宋語晗還是掐着自己的指尖,朝對面露出了一個客氣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好巧不巧,陸思放也在她開口的同時終于鼓起勇氣想要和她說些什麼,卻一下子撞進了她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裡,呼吸猝然一窒。
心再次不受控制地亂了節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仿佛永無休止。
似乎在她面前,自己總是這樣荒唐——毫無自制力可言。以前是這樣,現在不僅絲毫沒有長進,反而越發變本加厲。
他幾乎都要懷疑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根本不在自己,而是在她手裡了。
他強迫自己别開眼,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似乎是在為自己見到她之後的本能反應而感到羞恥。他咬了咬牙關,隻覺得心跳難抑,逐漸開始有窒息之感......
好像越來越喘不過氣了,他這是怎麼了?
緊接着,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他就在女孩慌張的目光中,直直地向前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