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爹娘這麼一說,林建業也覺得,這個東西真是自己的。肯定是他太長時間不回家,都快忘了自己的東西。明明這上面的筆迹都是他的,還有什麼好懷疑的。這紙都泛黃了,看着有些年頭,指不定是他初中還是高中的時候做的。
不過,他初中高中的時候竟然對燒磚感興趣?還做了這麼詳細的功課?
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林建軍好奇老三手上的是啥,隔着桌子一伸胳膊從林建業手裡抽出那沓紙,自己翻起來,嘴裡還念到,“建窯……溫度……青磚……紅磚……”
林建國和林建設也湊過來,看了半晌後,林建設恍然大悟,“這是教咋燒磚的呀?”
“燒磚?”林平義一聽,也湊過去看,不過他看了半天,也就是認得字,但具體說了啥是一頭霧水,“建設,你咋看出來的?”
“二伯你看,這一步是教咋建窯的,選啥土,建成啥形兒的,多大的……這一步是教咋燒磚的,也是選啥土,燒成多熱,要燒多久。”林建設一一指過去,他也就是看了個大概,知道個流程,至于具體咋做,為啥這麼做,他也是不懂的。
“這麼細緻?”林平義又夾了一筷子拌野菜,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說,按這上面寫的,咱能不能燒出磚來?”
這話一說,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不光男人,就是女人們被這麼一提醒,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建業手上的那沓紙。
幾個孩子察覺到現下的氣氛,也都不再鬧騰,安安靜靜的坐在高凳子上瞅着大人們,也不說話。
林建業聽見他二伯的話,茅塞頓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越來越亮。
“對呀,咱大隊可以自己燒磚呀!”不待林建業說出自己的想法,林平安見衆人沉默這麼大半天都沒說話,忍不住自己開口提醒,“咱有了這理論,理論指導實踐,一次不成咱就多實踐機會。要是真能燒出磚來,咱大隊自己就有磚了,有了磚咱就能蓋新房子。等咱大隊的新房子建完了,剩下的轉咱就賣出去,賣出去咱賺錢,咱大隊也多個進項,年底還能分不少錢呢!”
林平安見他們聽完自己話更加怔楞,不由一拍大腿,提高嗓門道,“我瞅着這方子可行!”他又看向林平義,“二哥,你說個準話!成不成?”
林平義最初隻有‘說不定能燒出磚’來的想法,被林平安這麼一提醒,又這麼激動地暢想了一番美好的未來,心思蠢蠢欲動。
是呀,他三弟說得對,要是真能燒出磚來,他們大隊人人都能蓋新房子,有了新房子大家的勞動熱情就更高。等他們大隊建完新房子,還接着燒磚,這磚就賣給大隊外面的人賺錢。不過得是以大隊的名義,進的是大隊的帳,這會兒是不允許私人買賣的,隻能以公家的名義進行交易。
不過大隊部可不會貪咱隊裡人的錢,咱這賺來的錢到年底都分給隊裡人,至于到時候是按人頭分按戶頭分還是工分分,這個要仔細規劃。
林平義越想越激動,他也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決心,轉頭對林建業道,“建業,這事就交給你了!二伯信你,你要是能燒出磚來,就是咱大隊的功臣,也是咱大隊所有人的恩人!到時候咱大隊的磚窯建起來,你就是技術員,咱大隊給你開工資!”
顔希月和林平安對視一眼,有了二哥這一句話,這燒磚的事兒,十有八|九是成了。
林建業早就有此想法,這會兒聽他二伯這麼說,當下就點頭,“二伯,你瞧着吧,我肯定把那磚給弄出來,不僅紅磚,還有青磚,到時候咱還弄有花紋的磚!”
不得不說,林建業的腦子就是活,短短時間連磚的顔色和花樣都有了想法。
林平安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後抹着眼淚拍拍林建業的肩膀,哽咽道,“建業呀,你要是能把磚燒出來,也算是有了個養家的活計,爹也就放心了,以後和你娘去了也沒有遺憾呀!”
“爹!你和娘還年輕着呢,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林建業被他爹的眼淚和話中透露出來的要死要活的信息給驚着了,心裡更加堅定要燒出磚來的想法,連忙安慰他道,“爹,我……我争取半……一個月,對,一個月把磚燒出來!”
林平安低頭抹着眼淚,朝顔希月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轉頭就對着林建業一臉欣慰加鼓勵道,“老三呀,你是個有志氣的孩子。你也知道咱家這屋子是土磚做的,冬天冷得冒風,夏天潮得身上起疹子,你娘腿腳又不好,我老想着建個硬磚房給她住,可是你爹我沒錢沒本事呀。現下好了,你腦子靈活,你一定要盡快把磚燒出來,讓你娘搬進新房子享福啊!”
“爹!娘!”林建業情真意切道,被他爹的話說的眼眶紅了半圈,“反正我這腿就這樣,短時間不能下地幹活,正好有時間琢磨燒磚的事。你們放心,我一定把磚燒出來!”
顔希月嘴角微微抽搐。
他來了他來了,林平安的演技又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