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句,松田陣平就已經再次低頭,飛快地動作起來。
藤谷梨梨子雙眼睜了睜。
說實話,她都有點被感動到了。松田陣平可真是個正直的好人。
對不起,但她最喜歡利用好人了。
藤谷梨梨子一秒露出怔怔的表情,眼中一點點蓄起淚水。
朦胧的視線裡,看着松田陣平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又逐漸凝結,沿着他緊繃的側臉往下流。
倒計時還在飛快地跳動,時間不斷減少。
情況越來越危險。
外面的人也都沉不住氣了,嘈雜的聲音傳進來,藤谷梨梨子甚至能聽到目暮十三的吼聲和炸彈犯的大喊。
而裡面卻寂靜得可怕,隻有電線不斷被剪斷的聲音和松田陣平沉重的呼吸聲。
一切都仿佛成了靜止。
時間還剩最後十秒,藤谷梨梨子忍不住抽噎了一聲:“松田……”
九、八、七……
松田陣平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
六、五、四……
汗珠沿着他脖頸的青筋滑落。
三……
藤谷梨梨子閉上了眼睛。
二……
“不是說好了晚上要回來吃飯?”沙啞的嗓音忽然響起。
藤谷梨梨子愣愣地睜開眼,看着松田陣平注視着她,語氣認真:“既然說好了,那就一個都不能少。”
然後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炸彈,上面鮮紅的數字,堪堪停留在00:00:01。
“最後一秒停住,誰能有這麼好的運氣?”松田陣平笑了一聲,“你看,你明明就是幸運星。”
“嗚……”
藤谷梨梨子嗚咽一聲,整個人就像是猛然清醒一般,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決堤而出,一把撲進松田陣平懷裡——
“小梨!小陣平……”沖進現場的萩原研二愣了愣。
他拆外淺井别墅區的炸彈,聽到藤谷梨梨子出事,立刻就趕了過來,卻隻能被攔在外面擔心。
好不容易危機解除,一進來,就看到藤谷梨梨子哭着撲進了自家發小懷裡。
萩原研二腳步頓住。
“啊啊……”松田陣平被藤谷梨梨子一下子撲得摔到地上,後腦勺在地面砸了一下,嘶了兩聲。
“嗚對不起……”藤谷梨梨子崩潰地大哭着,就像是要把過去所有的痛苦一起哭掉一樣。
松田陣平停頓片刻,然後擡手碰了碰她柔軟的發頂,輕輕“嗯”了一聲。
“嗚嗚嗚……”藤谷梨梨子抱在他的身後的手,緩緩上移,摸到他的領口,借助倒地的遮擋,從他後衣領的下面收回了竊聽器。
在萩原研二眼裡,隻能看到藤谷梨梨子緊緊地抱着松田陣平不放。
他沉默片刻,才走上前:“小梨,小陣平。”
“啊,hagi,你來啦。”松田陣平仰了仰頭,看到自家發小。
其他警員們也跟在後面沖了進來,看到地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停下腳步一個撞一個,紛紛咳嗽起來:“咳咳咳……”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這時才反應過來緊貼在懷裡的綿軟身體,整個人瞬間緊繃,兩隻手僵在空中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
松田陣平:“?!”
………
藤谷梨梨子哭了一會兒,見好就收。
從松田陣平身上起來的時候,順手将竊聽器也塞進了衣服裡。
“你還好嗎,小梨?”萩原研二緊張地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在她手腕上被繩子勒出的紅痕,皺起眉。
還沒來得及說話,搜查一課的警員們就一下子圍了上來。
“你沒事吧,加藤夫人!”
“你沒事吧,中村夫人!”
“你沒事吧,山田夫人!”
異口同聲的關心,喊出三個姓氏。
藤谷梨梨子:“……”
我謝謝你們啊!要不是你們提醒,差點忘了前幾号姓什麼……
因為前幾任老公被殺的案子,不少搜查一課的警察都認識她。
而衆所周知,島國結婚要改姓,所以在不同現場見過她的警察,知道她的姓氏都不一樣……
現場氣氛頓時陷入尴尬,警員們互相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充滿困惑。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目暮十三:“……”
碰巧三次現場都在的目暮十三輕咳一聲,遲疑道:“那個……”
“藤谷。”
藤谷梨梨子看向衆人,笑了起來:“我叫藤谷梨梨子。”
她剛剛哭完,眼眶和鼻尖還通紅,但那雙瑩潤的杏眼卻仿佛被水洗過一般清澈,笑容中帶着雨後初晴般的鮮活與明亮。
這畫面美得簡直跟油畫一樣,就連陽光都替她打了一層柔光。
衆人看得呆住,半晌這才紛紛咳嗽起來,臉紅着移開視線。
……
結尾短暫拉胯,但是問題不大。
至此,藤谷梨梨子的【走出亡夫陰影】計劃,完美收官。
幸好抽出四号之後,她有點懶,還沒來得及去辦理改姓的手續,不然差點又要多出來一個姓。
她之前結過三次婚的事,有目暮警官幫忙解釋,也不用她麻煩。
就是在她說起她剛剛死了一個警察老公,并且這回是戀愛結婚的時候,衆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目暮十三隻是短暫地感歎了一下這位小姐坎坷的命運,就沒忍心再懷疑。
至于被炸彈犯抓走的事,她解釋說是在去大學的路上,忽然被人迷暈,醒來時就已經被綁在廢棄大樓裡了。
警方那邊似乎懷疑那個炸彈犯是故意想要找警察家屬報複,可能已經盯她盯好久了。
“簡直離譜,那個炸彈犯居然還說藤谷小姐打他!”
“他全身上下别說傷口,連個黑眼圈都沒有,要想用這種方法狡辯,好歹也打自己幾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