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諷刺得很,使何樂知一直以來堅定不移的信任變得極其脆弱。
窗外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來,可屋子裡卻隻讓人覺得悲涼。何樂知說:“我不問了,你自己說吧。”
周沐堯心慌意亂,開口非常困難。
他一直是個純粹的男孩兒,喜歡的東西會一直喜歡,他不願意給他的喜歡摻假,比如鋼鐵俠,比如何樂知。何樂知向來是這麼以為的,至少在昨天以前。
“就是普通朋友。”周沐堯說。
何樂知“嗯”了聲,提醒他:“你想好了。”
周沐堯又重複了一次:“是普通朋友。”
何樂知點點頭,又問:“有多普通?”
周沐堯停頓了幾秒,才回答說:“有段時間聯系挺多的,一起玩遊戲,也有時候出去吃飯,但是也有别的朋友一起。”
何樂知皺了下眉,語氣并不尖銳,隻說:“我說我不想問了,你自己說。”
周沐堯被他冷淡的語氣弄得擡起眼看他,懇求道:“樂知……”
何樂知示意他繼續。
周沐堯是真的害怕了。
在他們倆之間表面上是何樂知慣着他讓着他,其實這些年來他們倆之間的主導者一直是何樂知。何樂知性格更穩,人也清醒,會教他很多事情。周沐堯會聽他的話,犯錯的時候即便何樂知不說他,他也挺怕的。
此刻的害怕不是怕何樂知生氣,是怕真的失去他。
周沐堯把兩人認識的過程到最後都說了一遍,包括中間那個男生送過他一個手辦,他作為回禮請對方吃過兩次飯。
他說得很詳細,像是誠懇地在對何樂知剖白自己。
最後他說:“我真的錯了,樂知。這些我不該不跟你說。”
何樂知一直平靜,到這時也隻是淡淡地問他:“還有嗎?”
“就這麼多了。”周沐堯回答,表情十分坦誠。
何樂知看了他一會兒,即便陽光把屋子都裝滿了,何樂知卻仍是在這七月天裡覺得自己很冷。
他的視線穿透周沐堯的眼睛,直觀地感覺到心裡有些東西在斷續地崩塌。
他從來沒動搖過的相信、他的認知、他這些年的感情。
何樂知荒誕地感覺到自己錯了,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那麼多純粹,因為過于相信所以使現在的自己像個笑話。
何樂知伸手去拿周沐堯的手機,手指碰到周沐堯的時候,周沐堯覺得他的手很涼。
何樂知低頭點了幾下,手指那股涼意從心裡蔓延到喉嚨,因此開口時才有些不明顯的顫:“以為自己都删幹淨了,是不?”
周沐堯去看何樂知手上的手機。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撒謊呢,是我錯了。”何樂知的手指也在發抖,可能是因為過于失望,也可能是因為實在難以置信。他把手機屏幕擺在周沐堯眼前,說,“這你忘删了。”
屏幕上是賬單明細裡,周沐堯在去年5月20号,給對方發的520塊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