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頓激情推拉,甯稚終于如願去拉面館點了碗熱騰騰的陽春面。
幾口熱湯下肚,甯稚持續一上午的不适瞬間被撫平,整個人通體舒暢,開開心心點開跟邵朗星的對話框,順着他半小時前發來的定位往那家店趕。
湊巧的是,邵朗星領人踩了幾遍點,剛準備打電話給他,甯稚就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根皮繩,順手把額前亂飛的頭發綁起來紮了個蘋果頭。隔着十幾米的距離跟邵朗星打招呼,衛衣上的小貓圖案也随着甯稚的動作,活過來了似的扭扭臉。
邵朗星此時正垂着腦袋,讓店員幫他掖帽子底下歪出來的幾撮自來卷,沒怎麼顧得上看。一旁左熠換好品牌服裝,見狀自然問道:“甯哥今年多大?”
“二十八。”邵朗星淡道:“怎麼想起打聽這個。”
左熠擺擺手說沒事,又看了幾眼後由衷感歎道:“根本不像,甯哥看上去太年輕了。”
邵朗星擡起眼,想說你才第一天認識他,能知道什麼。可還沒等開口,彭景然就從試衣間走出來,捧着個礦泉水瓶接道:“是呀,就是說他還在上大學我都信。”
左熠贊同地點點頭,轉頭看向邵朗星,好奇道:“甯哥是搞什麼工作的啊,我感覺這活兒好,不磋磨人,以後我也去做這個好了。”
“我看行。”彭景然一笑:“到時候咱倆雙雙去投奔他,甯哥那麼溫柔,應該也不會拒絕。”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計劃的明明白白,好像今天畢業明天立刻就能去入職一樣。
邵朗星聽得想笑,想想偶爾幾次看到甯稚拿畫筆的樣子,忍不住打擊道:“他的工作比較特殊,你們估計幹不了。”
“說着玩的嘛。”
左熠看出他心情不錯:“知道你不喜歡我們去當拖油瓶,别秀了别秀了。”
聽到這話,彭景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下意識看了一眼邵朗星。
他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已經将嘴抿起來,臉上的笑也收了回去。
邵朗星不喜歡别人拿自己跟甯稚的關系開玩笑,每次聽見都會變臉,這些舞團的人都知道。
隻不過左熠是好意,他所在的藝術團是學校組織,平時跟邵朗星少有往來。雖然彼此認識,但也隻是普通朋友,很多涉及隐私的事情,左熠并不清楚。
“……朗星,剛剛要多謝你。”
彭景然無比生硬地切換話題,打圓場道:“沒有你的話,我們這一趟頂多掙三百。原定的價已經很高了,現在還又提了八十……快趕上我一個月生活費了。”
邵朗星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看着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正拼命往旁邊躲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左熠,心裡歎了口氣。
算了。
“這些話下次别說了。”
邵朗星轉身去跟老闆聊第一遍跳的具體時間,彭景然低聲跟左熠道:“他們兩個,跟普通情侶不大一樣。”
……不大一樣是哪方面不一樣?
左熠一頭霧水,但沒等細問,甯稚就已經走了過來。
他剛剛被一個小孩兒纏着要相機玩,稍微耽擱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把人哄走以後,擡頭發現邵朗星也不見了。
甯稚左右張望,納悶道:“他去哪了?”
彭景然不好說邵朗星的閑話,聽到甯稚發問,立時覺得如蒙大赦,推着他的肩膀光速開溜,根本不給左熠繼續開口的機會。
左熠:“……”
左熠站在原地,不是很懂發生了什麼。
隻不過他也沒糾結,改定第一場的開始時間很快就到了,邵朗星雙手插兜沖他一揚下巴,左熠點了點頭,快步走到自己該站的地方站好。
這首三分鐘的曲子是串燒,融合了好幾隻舞最精彩的部分,剪輯到一起沖擊力很大。
甯稚在音響流出音樂的前一秒按下錄像鍵,從相機屏幕裡觀看這群年輕男女的表演。
大學生舞團的專業性沒那麼強,有像邵朗星這種從小跳到大的,也有讀大學以後才開始學的。動作流暢者有之,肢體僵硬者也有之。
商家請他們過來,主要目的也隻是借他們學校的名号擴大影響,不含多少欣賞的成分。
畢竟像這種價格中等的潮牌服裝店,面向的群體大都是學生,沒有比這更好更實惠的宣傳方式了。
甯稚的目光轉過一圈,不知不覺就開始跟着站在中間的邵朗星走。
他起初認為自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總覺得邵朗星比别人突出些。可後來隔了段時間又看兩場,圍在這裡的路人也紛紛議論C位那小夥子亮眼,甯稚才意識到,大家的普遍觀感就是這樣。
邵朗星穿上老闆給準備的oversize上衣,頭上戴的帽子也被換成了醒目的明黃色。
遠遠看過去,隻覺得這個人的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專屬于少年的活潑意氣,的确非常惹人注意。
第三遍曲子的最後一個音階落下,邵朗星略略喘着粗氣走到甯稚身前,發現這人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早不知道溜号溜到了哪裡。
邵朗星一臉無語,伸手拽了一下他被皮繩綁起來的那绺頭發。
甯稚的意識瞬間回籠,按下終止錄像的鍵子,把回放調了出來。
“第一遍看的人少,錄得最清楚。後來的兩次你們越跳越在狀态,但來來回回一直有人經過,意外入鏡的不少。”甯稚繃着臉跟他彙報情況,試圖掩蓋自己神遊的事實:“不過問題不大,到時候可以挑每遍好的地方拼一拼,加個特效就不會突兀了。”
邵朗星嗯了一聲:“這都是小事兒。”
甯稚颔首,提起另外一個話題:“那是現在就回去嗎,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邵朗星從左熠手裡接過一瓶水喝了兩口,擰上蓋子沒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