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朗星也不客氣，垂着眼接連提了好幾個當下需要的東西，用手指了指自習室的方向。

“我先進去了，你們慢慢聊。”

……

甯稚坐在還沒溫的車裡，一邊開熱風一邊翻跟左熠的聊天記錄。

前不久榮軒剛剛下過一場雪，四處都是靜悄悄的。左熠說T大圖書館的複印社已經關了好幾天門，自己跟邵朗星天天泡在裡面，拖欠很多複習資料沒有整理。

甯稚記得南門就有一家超市可以打印文檔，很快将這件事應承下來，又專門繞了一大圈去買邵朗星點名的炒米粉。

最後等他終于折騰到圖書館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八點鐘了。

“趕緊趁熱吃，再不動就涼了。”甯稚坐在休息區的空椅上，捏着被凍到發僵的耳朵催促道。

邵朗星掰開筷子，邊挑面邊看了看他放在旁邊的黑色塑料袋:“這是什麼？”

“糖葫蘆，烤地瓜跟糖炒栗子，冬天的老三樣了。”

“還挺有閑心。”邵朗星不鹹不淡地評價了一句，繼續低頭吃面。

左熠對米粉的興趣不大，聽見甯稚的回答後笑着說了句“甯哥好浪漫。”，接着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在筷尖纏面條，明明頭一直是低着的，視線總卻總是不自覺往那個袋子上飄。

甯稚看着他的反應，從裡面拽出一根包着糯米紙的糖葫蘆遞給左熠，失笑道:“我隻買了扁山楂，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左熠吃了一驚，眉眼看上去都帶了些喜意，随後又羞赧地小聲确認道：“真的可以嗎？”

“這糖葫蘆你就買了兩根。”邵朗星無端想起甯稚因為自己而沒吃上的那頓飯，下意識插了句嘴，擡眸看向甯稚。

左熠聞言迅速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那我不動了，謝謝甯哥。”

甯稚有些哭笑不得，又把東西往左熠那邊推了推。

他剛想習慣性地說沒關系我不餓，但腦子裡突然一閃而過了邱幼遠的臉，還有那句帶着點哀傷的：你以前從來沒說過。

甯稚抿了下唇，想了想道：“我不喜歡甜口，這些東西本身就是給你們兩個買的。”

邵朗星聽到這話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甯稚幾眼。

“以前準備晚飯的時候，我好像還讓你做過慕斯蛋糕。”邵朗星現在回頭想想，發現甯稚在跟他一道用這些東西的時候，似乎确實表現得沒那麼有食欲。

“又不是不能拿别的代替。”邵朗星一哂：“你直說不就好了。”

甯稚輕輕牽起嘴角：“我對糖不過敏，無非就是沒那麼喜歡。你想吃的話我可以陪你，沒什麼大不了的。”

甯稚跟邵朗星同居這麼久，對他口味方面的好惡基本了如指掌，而左熠雖然在微信上隻字未提自己的喜好，但至少看上去挺滿意。

身處考試周的大學生不配在十一點前回寝，邵朗星跟左熠将桌上的東西掃蕩一空，相當統一地選擇折回自習室複習。

甯稚跟着他倆找了個連着的空位坐下，玩了會手機遊戲，百無聊賴地把界面劃到了微信聊天首頁。

邵朗星生日是公曆的一月二十八，再往前推三天就是甯稚跟渺渺事先定下來的同人交稿時間，距今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遙遠。

渺渺對這張畫的期待值很高，随着日期的迫近，找甯稚問進度的頻率也随之增加。甯稚很少在玉談雛這個号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壓力，每次點開與她的對話框前都會忍不住呼吸暫停。

這次也是一樣。

甯稚看着渺渺甜系少女頭像上方的小紅點，做足心理建設點進去一瞧：

【太太，我可以康康圖嗎orz。】

【真的超級喜歡您，千萬千萬别煩我嗚嗚嗚。】

【天線寶寶作揖.jpg】

甯稚磨牙，撸起袖子打字：

【不是昨天剛跟你彙報過？】

【我會提前把成品圖發給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全說出來，隻接受最後大修一次。】

【麻了，真的麻了。】

前幾回聊天的時候，渺渺話裡透露過自己是大學生，此時應該也面臨着考試周的巨大挑戰，難得地沒有秒回。

甯稚盯着遲遲不亮的提示欄，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将多買的打印紙攤在桌上，打算随便畫畫眼前圖書館景象的速寫。

然後不經意地一歪頭，發現左熠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甯稚握着筆的手一頓，疑惑地沖他挑了下眉。

左熠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就是覺得你的手表好好看。”周圍人都在悶頭做題，左熠聲音很輕，看着他露出來的一截手腕道：“藍色的表盤，像海洋一樣。”

甯稚一笑，重新把袖口拽到整齊：“現在審美多元化，藍表盤都快成常規了，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左熠揪了揪頭發，有些腼腆地張了張嘴，但還沒等說出口，就先被邵朗星撂筆的聲音打斷了。

“十一點半閉寝，現在隻剩下不到二十分鐘。”邵朗星把零零碎碎的東西統統塞到書包裡，眼睛看着甯稚，話卻是對左熠說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