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泠對着酒店的玻璃旋轉門揚了揚下颌,淺淺一笑,問時芷:“走嗎?”
車内空間很安靜,時芷依然眯着眼,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傅西泠覺得再多逗她兩句,不,用不上兩句,哪怕他再多說幾個字,時芷也會馬上拿起她的複習資料,摔車門走人。
說不定走之前還要先給他一巴掌。
“想哪兒去了?”
傅西泠在時芷爆發前及時開口,還要反咬一口說是人家自己想多了:“我在這邊有個會要開,一個人沒意思。”
時芷對他此舉的評價是:“你有病吧。”
傅西泠下了車,随手把車鑰匙丢給了門前迎過來的侍者,對着時芷一偏頭:“走吧,總比你們學校的自習室舒服。”
這話他倒是沒說錯。
時芷随他走進酒店的旋轉門,香薰和冷氣迎面而來,确實是非常舒服的。
酒店裡的瓷磚地面擦得锃亮,映着水晶燈的光亮和他們并肩而行的身影。
傅西泠說:“我要真有病,就應該帶你去隔壁街23号位置的酒店。”
想了想,他忽然笑了:“早知道就帶你去那邊了。”
時芷沒聽懂傅西泠的意思,側頭看了他一眼。
捕捉到她的視線,傅西泠說:“那家酒店,是沈嘉家開的。他沒和你說過他家做什麼?”
沈嘉确實沒說過。
在一起半年,時芷和沈嘉還沒進入到談論各自家裡情況的相處模式。
隻不過以沈嘉是不喜歡張揚,而她是故意隐瞞。
最張揚的人此刻就走在她身邊,按下電梯,大言不慚地自吹自擂:“不過他家旗下的酒店,弱了點,沒有我們做得好。”
時芷往周圍看了看——
這家酒店确實做得不錯,估計是五星級了,裝璜華麗,寬敞又氣派。
路上遇見的侍者也都帶着柔和的微笑,彬彬有禮地和他們說着“下午好”。
前台有幾個外國人在辦理入住。看樣子是有什麼團體活動,集體訂了酒店。
電梯也進了兩個外國人,正展開手裡的三折宣傳手冊,對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體研究。
其中一個人用英文問身旁的同伴,有沒有看見開會地點。
估計是宣傳手冊設計得太複雜,兩個外國人沒搞明白,攔着電梯門一直沒關,聽對話像是打算重新去前台問問工作人員。
傅西泠幫他們按了六層的按鍵,用英文和對方交流,告訴他們會展廳在六層。
外國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終于按了關門鍵。
他們很熱情地詢問傅西泠是否也來這邊參加交流會。
傅西泠笑了笑,說他不是,隻能算酒店的工作人員。
外國人應該是第一次來這邊出差,于是問起附近的美食和好玩的地方。
傅西泠英語說得很流利,和他們侃侃而談,介紹離酒店不遠的美食街,還推薦了幾家特色菜館。
樓層抵達,互相告别。
剛剛時芷一直沒說話,直到電梯門重新閉合,她才開口:“聽起來,你英語不錯?”
還以為傅西泠會謙虛一下的,結果他說“我很多方面都不錯”,于是時芷不再搭理他了。
傅西泠帶時芷到酒店頂層,這邊有一間商務套房規格的辦公室。
有工作人員進來,聽吩咐跑了一趟,把傅西泠需要的相關文件送過來,又送來了水果、茶點和一壺泡好的菊花茶。
這房間很大,沙發能容納十來個人。
傅西泠拿着文件在看,沒擡頭:“你複習吧,需要什麼叫我一聲,我讓他們給你準備。”
中央空調溫度很适中,時芷靠在沙發裡面翻看筆記,起初沒太專心,分了部分注意力去聽傅西泠和工作人員溝通——
“有很多新酒店開始做管家服務,一對一溝通,我們目前沒打算做這類業務,但也要保證顧客二十四小時都找得到人......”
和傅西泠見面很少談及正經事,時芷一直把他當成遊手好閑的二世祖。
現在看來,他也不是隻知道吃喝玩樂的。
後面傅西泠出去開會,時芷适應了周遭環境,認真複習起來。
再次分神,是傅西泠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她斜對面的獨立沙發椅裡,敲了敲桌面。
時芷腦子裡還在想着知識點,冷不防被打斷,皺着眉看過去——
傅西泠正端着杯子在喝茶:“東西也不吃,水也不喝,怕我給你投毒?”
“我要是隻有那點膽子,就不會跟你出來了。”
時芷放下書,伸手去拿水果。
她腕上還帶着和田玉手串,越過果盤裡的小堆車厘子,用水果叉拿起一塊西瓜,放進嘴裡。
傅西泠放下茶杯,忽然問時芷:“最近沈嘉找過你麼?”
“沒有。”
“我估計他也不會找你了。”
時芷看了傅西泠一眼,有點想問他為什麼。
但她看着傅西泠像個太子爺似的端着茶杯慢悠悠喝茶的樣子,突然非常仇富,不想給他裝模作樣的機會。
“他朋友來過。”
時芷把沈嘉朋友來找自己的事,簡單描述幾句,說沈嘉似乎心情很差,還哭過。
傅西泠垂着頭在看手機,好半天沒說話,就在時芷以為這個話題已經揭過去了,他突然問:“心軟了?”
時芷看向傅西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