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适應力通常是很強大的,就這一晚上的功夫,她居然已經心平氣和地跟遊安理一起吃了頓晚飯。
正常人會跟分手了七年的前女友一起吃晚飯嗎?
——哦,正常人也不會在女廁所裡管前女友借衛生巾。
左顔暴躁地抓着頭發,隻覺得渾身都不痛快到了極點。
媽的,煩死了。
都是遊安理的錯!
隔壁剛洗完澡的人打了個噴嚏,一邊拿毛巾擦着頭發,一邊走到吧台邊坐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時間正好到了十點整,一通視訊打了過來,她點了接通。
畫面上卡頓幾秒後,出現了一張輪廓有些深邃的臉,那頭火紅色的卷發在陽光下很是亮眼。
“嗨,安理,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女人一開口,是帶着倫敦腔的英文。
“沒有,我剛剛搬完家。”
遊安理笑了笑,問:“你過得怎麼樣,艾莉森。”
艾莉森将鏡頭轉了轉,對着周圍的環境,一邊回答:“如你所見,好得不得了。卡爾大概是擔心我會跟你一起跑路,所以最近對我視如己出。”
她用不太标準的發音說出了最後四個字。
遊安理頓了頓,有些無奈地道:“或許你是想說視如珍寶?”
“哦,哦!當然,你總是那麼了解我。”
艾莉森俏皮地抛了個媚眼。
時隔半個多月的叙舊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華盛頓此刻還是美好的上午時分,艾莉森正在享受她的度假時光。
挂斷電話之前,艾莉森終于想起了正事,開口道:“哦對了,安理,你在這邊的不動産我已經打理好了,下月之前應該能夠給你彙款。”
遊安理正要道謝,屏幕上的人又道:“但是,我是說萬一的話,如果你在那邊不順利,真的不考慮回來嗎?你知道的,卡爾和我們都想念着你。”
吧台上的馬克杯還散着熱氣,杯中的茶包漂浮在水面,茶香缭繞。
她擦着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隻沉默了一瞬,便開口回答:
“不會了,艾莉森。”
“因為在華盛頓的每一天,我都想着要回來。”
早上七點半,手機鬧鐘“滴滴滴”響起。
左顔頂着雞窩一樣的頭發,從床上掙紮着爬了起來。
她裹着被子坐了半晌後,拍了拍臉,認命地穿上睡衣。随後打着哈欠走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
腦子恢複了清醒之後,左顔擡頭看了眼鏡子,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雙巨大的黑眼圈。
——活像是半夜三更去偷牛了。
就這副模樣,誰都能一眼看出她昨晚沒睡覺。
左顔加快速度洗完臉刷了牙,又花了十分鐘時間把頭發洗幹淨,吹了個半幹。
她回了卧室裡,正打算找出粉底和遮瑕給自己上個底妝,遮一遮眼皮子底下過于明顯的“證據”,就突然聽見門鈴響了。
左顔愣了下,一邊走出卧室,一邊想着誰會在這個時間按門鈴。
房租上周就交了,水電費還沒到時間,天然氣是啥時候交來着?
她暗自嘀咕着,就這麼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披散着還沒徹底吹幹的頭發,伸手拉開了大門。
“早。”
站在門外的人也穿着一身睡衣,海藻般的長發散在肩上,一張素顔幹淨白皙。
左顔看着她,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遊安理笑了笑,問:“吃早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