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草叢中立着一隻胖胖的小兔子。毛蓬蓬的白白的,耳朵豎起,它的眼珠是黑色的,有很漂亮的雙眼皮,眼周一圈淡黃色的像打了眼影。此時它似是被她砸傻,看到人不知道躲,一動不動地坐着,眼神呆滞。
“哎喲,怎麼是隻小兔兔。”
王結香丢了枕頭,又憐又愛地雙手将它捧到眼前。
“被我砸到了嗎?痛不痛呀?”
她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它的小腦瓜,嘴角挂着老母親一般慈祥的微笑。
“痛。”
“……”剛才的成年男子說話聲,難不成是她的心聲?
王結香笑容僵住,眼神向下移,和雙眼皮的胖萌小兔尴尬地對視。一定是她的心聲吧,哈哈,沒想到她心聲的嗓音還真挺粗的哦。
“就是你砸的我。”
兔子說着話的同時,毛絨絨的小爪子按到王結香的臉上,完成了指認。
什麼叫燙手山芋!什麼叫晴天霹靂!
王結香的手松也不是,托也不是,滿腦子的大寫的黑色的“兔子成精兔子成精”夾雜着“嗓音挺粗嗓音挺粗”,以及微妙的“爪爪好軟”。
等會兒。
她從混亂的大腦和鋪天蓋地的信息量中,忽地提取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于是王結香挪開臉,望着兔子,面紅耳赤地對它道。
“你再說一遍!”
小胖兔瞪着可愛的圓眼,鼓着腮,輕佻地冷哼一聲,語氣刻薄。
“再說一遍也是你砸的我。”
像,太像了。
這聲音這表情這欠揍的語氣。
王結香喊出那位熟人的名字:“殷顯?”
這下目瞪口呆的換成了兔子,它小嘴一抿,小爪防備地在胸前一并,頓時嚴肅了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好家夥。
王結香差點被他噎到背過氣。
先不論殷顯為什麼變成一隻兔子,不論他變成了什麼,他都不應該認不出她吧。他們曾經在一起,足足五年。他變成這個模樣,她都能憑一句話聽出是他,她和他分開這些年,也沒有外貌衰老到沒法被認出來的程度吧?
“我是王結香。”她沒好氣地回答,把兔子放到地上,不想再理他。
兔子眼珠轉呀轉,露出了個大約是深思的表情,看樣子仍是沒想起來。
王結香深吸一口氣。
“我啊,王結香。和你談過戀愛,你的前女友。”
兔子思考中。
“我和你在一起時總吵架來着,記得嗎?”
兔子小幅度搖搖頭。
“你總罵我是豬,記得嗎?”
兔子看着她的眼色,又搖搖頭。
王結香跟他杠上了,咬咬牙,下定決心使出殺手锏。她捏起自己左右臉頰,這是殷顯以前特别愛做的動作。
“你老管我叫肥肥、肥肥的,我讨厭你叫,你還是要叫,記得嗎?”
她把大臉湊到兔子眼前,面目扭曲,雙眸透着殺意,提醒他:“肥肥呀。”
“哦,”兔子輕咳一聲,退了一步:“好像是有這麼個事兒。”
王結香放松下來。
“這麼多年不見,你跟以前一樣讨厭,”她嘴角揚起,心情不錯地往兔子腦殼上一拍:“居然假裝不認識我。”
兔子被她拍得眼冒金星。自己和這個女人的力量不在同一個等級,她說的它雖不認同,也不便反駁。
“我被困在這個地方,一直出不去。”
既然她跟自己相識,拜托她應該沒錯,小兔子直截了當切入主題。
“你是我這麼久以來,唯一見到的生物。你是來救我的嗎?”
這個嘛……
王結香沉吟片刻,迎着兔兔飽含期待的眼神,輕松愉快地回答他。
“不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