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一瞬側目,“什麼叫,還有一個?”
薛緻白搖頭,“你進去看吧。”
他說完又暗中使了個眼色,“外面這個,需要我幫你牽制住嗎?”
“……”
林宿看了他幾秒,歎氣,“我雖然還是從前那個少年,但你已經是個肮髒的大人了。”他轉頭叫上人,
“大…佳錯,我們走吧。”
薛緻白:???
什麼大家錯,怎麼看都是你一個人的錯!
齊佳錯就微笑着跟上前,順便禮貌地叫上了杵在原地的薛緻白,“前輩,進去吧。”
推門而入。
就看賀振翎環臂靠坐在椅子前,一雙緊實的長腿交疊着。唐刀支在一旁,反射着一縷投來的天光,清冷如雪山松柏。
聽見動靜,對方擡眼而來。
林宿,“……”
他恍惚,“…薛緻白,是真的會畫海市蜃樓吧?”
他也看見該出現在遠方的東西了……
一道冷淡的聲音将他思緒拉回,“你在說什麼胡話。”
林宿閉眼,睜開。柔聲道,“你聽錯了,我什麼也沒說。”
這會兒,薛緻白也進來了。
賀振翎他還是認識的,他暗搓搓捅了捅林宿,目示:傳說中鐵面無私的監察協會會長為什麼會在這裡?解釋!
林宿也想知道。
他看向賀振翎,“你怎麼來了?”
賀振翎起身,“我提前過來踩點。”
薛緻白悄然豎起耳朵:踩點?踩什麼點?把他這裡當成什麼了?
“都跟你說了很安全。”
林宿歎了口氣,無奈包容地看過去,“一代符箓大師的客棧,絕對是百毒不侵。”
雪泥馬和賀振翎同時看向他本人。
而一旁齊佳錯的目光輕輕一亮。
林宿略過落在自己身上兩道意有所指的視線,瞥見齊佳錯,彎了下唇。
随後對薛緻白道,“對了,這是齊佳錯,上次跟你提過的——”
他又轉向齊佳錯,“把你畫的符給大師看看。”
齊佳錯眸光越發明亮,“啊,好。”
幾張符箓交到薛緻白手上。
他低頭翻了幾眼,目光越發欣賞,“嗯,不錯…你之前師承何處?”
齊佳錯輕抿,“晚輩是自學。”
“啊?”薛緻白一下擡頭,用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他。
林宿就适時地拉着薛緻白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始講述齊家換命的事。中途不忘加入場景描寫,渲染齊佳錯從小受過的苦……
雪泥馬沒忍住小聲:【齊佳錯知道自己在雷電交加的雨夜挑燈夜讀嗎…】
林宿嘴上不停,心回:他現在知道了。
雪泥馬:【……】
哐當!桌上茶盞被砸得一跳。
薛緻白聽完整件事,氣得直接站起來,“歹毒!荒謬!”
齊佳錯輕輕把蹦出來的茶盞推回桌裡。
薛緻白胸口起伏了幾下,又倏地轉向齊佳錯,一手按在人肩頭,眼底已然帶上了疼惜,“唉!好孩子,你受苦了啊……”
林宿暗自出聲,“是啊,要是有個不錯的老師,佳錯肯定已經造詣非凡。”
薛緻白一下扭頭,“什麼叫要是‘有個’、‘不錯’的老師?我不是嗎!”他又哐哐拍桌,激動,“這兒不是現成的嗎?”
林宿,“拍什麼,佳錯又沒說願意。”
薛緻白,“……”
齊佳錯向來清淡的面色立馬紅了點,飛快說,“我願意的。”
他眸光明亮,“是晚輩的榮幸。”
薛緻白就興高采烈地拉過他,“好!現在你,就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了!”
……
一旁,林宿沒再說話,露出一抹深藏功與名的笑。
-
跟前已經準備拜師。
林宿叫上賀振翎一起出去。
臨出門前,他又想起來,對薛緻白說,“你的論道會就安排在明天吧。”
對上後者疑惑的眼神,林宿說,“齊家今天就要對我動手了。”
薛緻白嘴邊就滑過一片髒話。齊佳錯愣了愣,問,“那您沒在齊家……”
林宿笑了笑,沒解釋。
身旁,賀振翎忽然朝他落了一眼。
林宿轉頭對上他的視線,似乎了然中帶了一抹深意。他抿了下唇,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賀振翎又知道什麼了?
……他有這麼敏銳嗎?
林宿目視前方,輕輕,“别一直看着我,大家都還在呢。”
賀振翎,“……”
薛緻白,“………”
齊佳錯,“…………”
薛緻白帶着齊佳錯退了半步,暗道:原來這才是正宮。
賀振翎就冷笑了聲,“呵呵。”
出了房間,屋門在背後關上。
日光投在樓梯上,一級級光影錯落,幹淨的院子裡塵埃靜落。
林宿開口,“監察官今晚也要在這裡下榻?”
“不了。”賀振翎側臉淡淡,“踩完點就走。”
林宿看了他一眼。
踩完,就走?
那怎麼踩到他來了還沒走?
若有所感,賀振翎目光掃來,“踩的點在于,确認你是不是真的住這裡。”
林宿,“……”
原來是怕他在别的地方興風作浪。
雪泥馬贊歎:【我就說他對你别有用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下一秒,它就被關進意識。
林宿在腦中思考了一下給雪泥馬報班的重要性,擡眼看賀振翎已經準備離開,就同人打了個招呼,
“慢走,不送。”
賀振翎一頓,低眼看了他好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