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老祖宗的她若是無法拿出應有的實力,這天胡開局的身份牌就很容易把她自己搞糊。
幸而根據她曾對穿越小說的簡單了解來看,穿越後過得好不好,原主身份并非最重要的,信息差才是。
自爺爺失蹤後,她就一直在修習驅鬼靈術。雖未到爺爺的境界,但應付一般鬼魂、陣法也綽綽有餘了。
若這些現代靈術理論與此世界是相通的,甚至是相對先進的,便可以成為這個世界金手指一般的存在。而驗證的關鍵,就在老人讓自己破解的陣法上。
若她可以輕松破解那陣法,則金手指成立,或許還可以憑技術直接進入設置陣法的緝靈司,如此一來有了公職身份傍身,生存也好尋人也罷,都會更方便一些。
想到這裡,她站起身來,有些期待地問:“那個法陣在哪裡?”
“請跟我來。”
夏月明擡腿邁步,在老人身後摔了個狗啃泥。
——在意識到身邊三個全是鬼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腿軟。
黑白二鬼急忙上前,想将她扶起。
“主人,奴來幫你。”
“奴也幫。”
“不用!”他們越是靠近,她腿抖得越是厲害。
她的急聲阻止被他們當成了訓斥,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緩和語氣,冷靜道:“你們退後,我自己來。”
黑白二鬼乖乖後退一步,眼中流露出欣賞。
——真是要強的主人啊。
夏月明深呼吸,努力克制着從潛意識裡冒出的恐懼,在黑白二鬼仿佛寫着“加油”二字的殷切目光中站起身來,又對疑惑地望着她的老人露出一個頗為淡定的笑容,道:“我沒事,請繼續帶路。”
“好。”老人并未起疑,轉身繼續帶路。
黑白二鬼意識到主人不喜歡肢體接觸,便再無越界動作,隻乖乖跟在夏月明身後。
出門時他們各自變出一把傘來,要為她撐傘,隻是二人誰也不願讓步,兩個傘邊在她頭上較勁,根本遮不住什麼。
幸而此刻并未下雨,她也就不甚在意了。
走出舊廳堂,眼前是一大片樹林,視野瞬間開闊了起來。此時正是黃昏時,太陽像個煎蛋黃一樣,不濃不淡地挂在遠山邊,瑰麗的晚霞與她幼時在爺爺家看到的美麗并無二緻。
記憶中與這樣的風景所匹配的,應是一天中最為舒适的氣溫,可她此刻卻覺得有些燥熱難受。
還未細想,便見頭頂有個鳥籠一般的金光穹頂,正不斷朝此處收縮。
老人道:“便是此陣了,老祖宗。”
話音剛落,一位面容俊秀,穿着黑白八卦道袍的少年便從林中走出。
正是布陣之人。
少年面帶爽朗笑容,聲音也明亮清澈,充滿朝氣。
“在下李靈恪,緝靈司先行隊隊長,有什麼遺願可以告訴我……當然,我也隻是聽個樂兒,哈哈哈。”
李靈恪欠揍的笑聲氣得老人忍不住發功,運起兩團黑火便朝他胸口砸去。
但他身體十分靈活,輕輕一躍,便躍至了已收縮到近處的穹頂之外。
老人功法被那穹頂反彈回來,差點傷了自己。
黑白二鬼同時朝前邁步,一左一右将夏月明護在中間。
有種不管老人死活的忠誠。
李靈恪落地之處,還站着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那少女模樣嬌憨活潑,沖他們做了個鬼臉:“别掙紮了,靈恪是我們這一屆的最強做陣人,永元朝第一陣法術士的親傳弟子。遇上他的陣法,等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阿淺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李靈恪難為情地撓撓臉,嘴上是謙虛的話,腰闆卻挺得更直了些,接着又覺得哪裡不對,糾正道:“她是鬼,已經死了,就不能說等死了。”
“對哦,那該說什麼呢?等活?等灰飛煙滅?還是……”少女想來想去也沒個思路,隻好求助身旁另一名少年:“甯淵師兄,你文才好,你幫我想想有沒有更恰當的詞兒?”
名喚甯淵的少年容貌更是俊朗出塵,雖與身旁二人年紀相仿,看着卻更成熟冷淡一些。他并未接話,隻不動聲色地朝旁邊挪了挪身子,用肢體語言表達了“我跟他們不熟”的含義。
老人氣急,吐了口鮮血,加上先前修煉邪功被反噬,已然站不穩了。夏月明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老人虛弱道:“老祖宗,靠你了。”
夏月明微笑點頭,胸有成竹地看向站在金光粼粼的穹頂之外,三名意氣風發的少年,内心已自作主張地将他們當做未來同事了。
因為此三人視作絕招的這個陣法,在她爺爺的筆記中,屬于是基礎陣法,連解陣方法都隻用一個“略”字帶過了。就好像課本上那些最簡單的題目一樣。
這意味着在這個世界,她苦學多年的各種靈術,的确可以成為金手指一般的存在。
夏月明将老人托付給黑白二鬼,上前一步,确定了陣眼所在後,轉頭詢問:“有符紙嗎?”。
身後三隻鬼面面相觑,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老人:“符紙?要那臭道士的玩意兒做甚?”
夏月明道:“解陣。”
老人更是一頭霧水,為難道:“老祖宗,我們是鬼啊。”
身後的黑白二鬼齊齊點頭,而後又齊齊搖頭。
夏月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問題,就好比問狗有沒有帶打狗棒,蚊子有沒有帶蚊香,蒼蠅有沒有帶蒼蠅拍……
便在這時,站在陣外的靈秀少年李靈恪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符紙來,丢給了夏月明,眯着眼熱心笑道:“符紙啊,我有好多呢。”
名喚阿淺的少女早已習慣李靈恪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但仍是被他這一舉動驚到了,想伸手去追符紙卻抓了個空,慌道:“靈恪,你怎麼把符紙給她了呀?”
李靈恪雙臂抱胸,自信道:“放心阿淺,借她一百張符紙她也用不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夏月明道了聲謝,而後雙手捏了個十分标準的賦咒訣,将符紙懸空,頗有氣勢地在符紙上畫起符圖來。
李靈恪和阿淺同時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
李靈恪:“我沒看錯吧?!”
夏月明畫完一揮手,四張符咒便齊齊沖向穹頂中心,而後……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沒起任何作用。
“怎麼會……筆記裡明明是這樣畫的,是哪個步驟錯了嗎?”
夏月明正疑惑之際,便聽見李靈恪拍掌大笑起來,“阿淺你看,是鬼畫符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