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要如何知曉那鬼魂需要哪些材料呢?
還得先想辦法同她見一面才是。
“你知道他所說的那個聰明又勇敢的女鬼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嗎?”
屠蘇不耐煩道:“不知,我又沒去看。”
“怎麼會不知?你雖然沒有去現場,可你不是有「神之眼」嗎?”
“……”
屠蘇被她問住了,知她早晚會發現,便直接坦誠道:“我的「神之眼」隻能看到自己所在地盤發生的事,其他将領地盤的事我并不知曉。”
“哦……”夏月明語氣失落地應了一聲,心裡卻默默開始盤算起來。
怪不得剛才那位業災看到蒼弭對她寵溺的樣子時,會那麼驚訝,原來他并不知曉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所以……區域局限性就是「神之眼」的另一個Bug嗎?
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屠蘇立刻便猜到她在想什麼了。
這個寵物狡猾得很,他一直懷疑之前的玩具就是被她放出去的。
當下便沉着臉,嚴肅地對她警告道:“雖然将領的「神之眼」隻能感知規定領域内發生的事,但魔神大人的「神之眼」卻是全範圍全知全能的,你若想再想搞什麼陰謀詭計,勸你趁早死心。”
夏月明幹笑兩聲,毫無說服力地狡辯道:“怎麼會,我是那種鬼嗎?”
屠蘇堅定點頭:“是。”
“呃……好吧,看來你對我成見很深呐。”
話說到這份兒上,屠蘇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便直接挑明道:“魔神大人雖然全知全能,心思卻比較單純,若你膽敢利用他的情感做對千魔窟不利的事,我定叫你痛不欲生,恨不能立刻灰飛煙滅。”
知他的成見已無法挽回,夏月明便不再同他辯解,隻頗為綠茶地說了句:“如果你再這樣曲解我對主人的情感,我也會生氣的。”
話是對着他說的,卻是給蒼弭聽的。
一句不算太動人的話,就讓遠處神殿内的某位冷淡魔神心暖了幾分。
——這是她第一次嚴肅而明确地表達對他的情感。
看來書中所寫不假,寵物真的會被主人感化,慢慢變得忠心愛主。
夏月明并不知曉她的主人這麼擅長自我攻略,因為他平時皆是一副冷淡神情,令她拿不準自己說的哪句話有用,哪句話是白費心機,因而她隻能見縫插針地多說幾句,祈禱有朝一日看到鐵樹開花。
不過她面前這位魔将就很好懂了,他是真的油鹽不進,牛眼般的雙眸死盯着她,威脅道:“我會一直盯着你的,休想再搞小動作。”
……
千魔窟,第五魔域。
阿九睜開眼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片黑暗又逼仄的空間中。
四面皆是石質的牆面,他試着敲了敲,發現除身下的石闆外,其餘都是空心的。
狹小的空間令他突然想到一樣東西——棺材。
擡起手臂将面前的石闆用力一推,石闆果然朝旁滑落,不算明亮的光湧入了視線。
入眼是傍晚的星空。
他坐起身來四處張望,目之所及皆是被荒山困住的廣闊野嶺。
顔色不一的石棺如天上星子一般,沒有規律地散落在荒嶺之上,使整片區域仿如亂墳崗一般。
陸續有鬼魂推開石棺,冒出半個身子來,如他一般茫然張望。
這時,一陣洪亮而粗狂的聲音如同響雷般覆蓋了整個荒嶺。
那聲音道:“歡迎來到第五魔域,我是魔域之主——魔将雷厝。”
衆鬼魂都朝天望去,看到月亮之下,凜然騰空站着一位穿着藍色戰甲、通體泛着暗藍色邪光的魁梧壯漢。
雷厝繼續道:“在我的領域,每隔一刻鐘都會落一次雷。落雷之時,隻有石棺内是安全的,石棺之外,魂銷神滅。”
有的鬼魂慌忙将剛掀開的石棺蓋子又朝裡拉了幾分。
“每個石棺僅能容納一名鬼魂,若落雷之時棺内超過一個鬼魂,則石棺保護機制失效,棺内鬼魂全部陣亡。”
這條規則倒沒引起太大恐慌,鬼魂們心道隻要躲在棺材裡不出去不就好了?
但阿九的面色卻嚴肅起來,有着多年看樂子經驗的他深知,若遊戲規則僅是如此,那這場遊戲就過于平淡了,定然還有更為嚴苛的條件,來限制這些規則的使用。
果然察覺衆鬼魂神色都輕松了幾分後,雷厝又沉聲道:“我的遊戲正式開始!三個時辰後,所有石棺全部失效,未能逃出這片山谷的小鬼,将有幸欣賞到一場持續一個時辰的火雷雨。各位,祝你們好運。”
話音剛落,魁梧身姿便于天際消失,清冷月光灑在衆鬼魂懵然的面孔上,漸漸澆灌出名為恐懼的花朵。
阿九第一時間理清了遊戲規則。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要在三個時辰内,找到出口并離開這裡。出口應當就在周圍的山上,但不确定具體方位。尋找過程中,每隔一刻鐘需要找到一個空的石棺躲避一次落雷。
這聽起來不算難,難點在于,參賽鬼魂共五十名,落雷之時,很難保證附近正好有足夠的空棺。而鬼魂從外無法看到裡面是否有鬼,若緊急情況下慌不擇路鑽了進去,就是一窩端了。
不過這難點對他來說卻并不算什麼,畢竟他有天賦技能「空穴來風」,很容易就能聽到他人的探索成果,也輕易可知哪個石棺有鬼,哪個沒有。
隻要注意防備其他鬼魂在落雷前鑽進自己的石棺便可。
于是在其他鬼魂都小心翼翼開始探索之際,阿九優哉遊哉地調整睡姿,又躺回了石棺中,開始欣賞這人間不曾有的璀璨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