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雙眼迷離,在有限的視線裡,隻能看到大片紅色,和一個人影。
她渾身又冰又麻,那感覺有點像在冬天一邊體會雪花屏電視,一邊蹲坑。
過一會又像是被泡浸在開水裡,之前的酥麻還未褪去,新一輪熱浪翻湧上來,燙得渾身發痛。
平樂迷糊地想,黎璟的話真的是連半個标點符号都不能信。
還沒開始修煉呢,人先給玩沒了,也不知道修仙界能不能修鬼。
這場大火來得莫名其妙,平樂隻是感覺她被人抱着,身上裹了一層冰涼軟滑的東西,有人輕觸她眉心。一股清涼意席卷全身,平樂微微睜眼,黎璟那張漂亮的放大的臉映入眼簾。
平樂好像聽見他說:“蘿蔔頭,你死了誰給我掙錢?”
嘴巴都歪了,可能是想罵人。
視線好一會才能聚焦,平樂動動嘴唇,聲音幾乎聽不見:“你說什麼?”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點,我還是個重傷戶。”
種紗布,什麼紗布?
修仙界還能種紗布。
平樂徹底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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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樂最後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得救的。
一醒來她就在一片竹林裡,準确來說是躺在一張現砍的竹床上,三個人坐在旁邊拿着書等她醒。有一張生面孔,她盲猜是那個“采藥歸來”的師尊。
平樂單手撐床想起身,一手撐在那沒剔幹淨的毛邊上,梆的一聲,疑是磕到了一塊鐵枕頭。
當時的場面是這樣的:
平樂頭暈腦脹,躺在參差不齊的竹床上一動不動,眉頭可以夾死一隻蒼蠅。距離她右邊十來米處有一塊平放的大石,上面間隔不一坐着三個同門。
一個在算”今時入賬銀花苦草三十錢,流金石兩塊,品相不錯……”,翻頁了。
一個在看“先手一劈,再起右腿橫掃……”似乎是某種功法。
還有一個書翻得嘩啦嘩啦響,不一會就放下,封面上寫着《空手套白狼三十六計》
平樂感覺她可能是被那玉石枕給磕到腦袋了,不然為什麼她會飄在半空将她的師門看得一清二楚。
“快看,小師妹好像要突破了。”
三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放下手中事情圍了過來。
這其實是個很詭異的場面,三個年輕人圍在一張不能稱作床的竹床邊,空中産生了一個半透明的漩渦,當事人飄在半空中,看着自己進階。
好像有什麼不對,難道修仙界的人才們進階都是自己幫自己護法的嗎?
但是她碰不到她的同門。
大師姐初九問一旁的連燼:“師尊,小師妹為何突然進階?”
“不清楚,可能是亂吃了什麼東西。”
連燼擡頭,與平樂對視,笑着把手背在身後,“也有可能是生魂離體。”
wc生魂離體!
果然,沒有誰進階是自己看自己的。
幸好師尊可以看見她!
她有救了。
平樂激動地飄到連燼面前,手舞足蹈說了一大堆,連燼皺眉,往後退一步:“聽不懂。”
平樂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又指着自己的靈體,在兩者之間劃出一道弧線。意思是她想回身體裡去。
“初九,小師妹的生魂是在火裡丢的嗎?”他記得小師妹起來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又暈過去了,這之後才是進階。
二師兄暮山神情嚴肅,與大師姐初九在一旁等着。對于開始作法的師尊,十分有眼見的隔開一段距離。
他們這個宗門也是奇怪,師尊是算卦的,沒事愛耍劍,帶回來的弟子三個有兩個專業不對口,一個玩刀,一個煉器,真正對口的那個常年不着家。
不知道小師妹會怎麼樣。
算了,先等小師妹生魂找回來再說吧。
隔三差五出怪事,他們小師妹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連燼打出數個複雜卦印,咻的一下化作紅光鑽入平樂眉心。當了半天阿飄的平樂終于回到自己的身體。
“怎麼樣了?”
“有什麼反應?”
“小師妹是否有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平樂一睜眼就是兩個關心則亂的師兄師姐,一下子從上帝轉到第一視角,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你們兩個先讓人休息一下,生魂離體可不好受。”
連燼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頭發挽着,一身白衣,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但其實不是。
平樂看着他走到跟前,遞出一枚古樸的玉佩,“裡面是為師的收藏,你作為第四名弟子,選三樣作為拜師禮吧。”
“小師妹選吧,裡面有價值連城的法器,也有救人性命的丹藥,當然了,師尊也會放一下古怪的小玩意進去,選中什麼全憑運氣。”
換句話說就是,能不能爆大件裝備就看你的手氣了。
平樂點頭,“謝謝二師兄提醒。”
她知道宗門的這個傳統,俗稱拜師三件套,大師姐初九抽中了一把天階的刀,細細長長但賊鋒利,是殺人放火的好幫手。二師兄暮山抽中了一隻天階的器鼎,現在靠這門手藝活吃飯。
一直到她醒來前,她都覺得這是個一夜暴富的好機會,說不定真就抽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成了修仙界的天才呢,小說裡都是這麼演的。
但就在剛才,她還是魂體的時候,師尊給她傳音,說她命格受損,這輩子就沒見過氣運這麼爛的人,啧啧稱奇。
如果将氣運看做一個白色氣團,正常人都是籃球那麼大,運氣好點就有兩個籃球那麼大,要是是氣運之子,走在路上都能撿到寶的人,氣運團得有一立方那麼大,并且隐隐泛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