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周唱庭洗衣做飯,但是出去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總會帶些奇怪的小東西回家。
有時候是一株藥草,有時候是一張符紙。
每次問起,就說是遇到仙長了。
白衣仙長給的。
周唱庭就會抱着他說有福氣,小小年紀就遇到了仙長。
讓他好好學,學成了去更好的地方。
周唱庭忙活二十幾年,好像從來沒為自己考慮過。
小棗不肯,要賴着她這個做娘的。
說什麼都要帶她走。
周唱庭不願意連兒子,兩人總是吵架。
有一天,周小棗跟周唱庭吵完後再也沒回來。
她找瘋了。
她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堅強,也不想小棗離開,但是她什麼都不會。
她找不到周小棗。
周唱庭無意間聽到過幾個跟周小棗玩得好的夥伴講話,他們在聊各自的母親。
有人會作畫,有人開鋪子,周小棗驕傲地說:“我娘會刺繡,之前是大府的繡娘頭頭。“
周小棗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這樣說,每次把她氣哭,都在抱怨她因為一點小事就哭。
“她很愛哭。”
“我走了她肯定會天天哭。”
“我不想她哭。”
周小棗拒絕了白衣仙長。
她推開了周小棗。
周唱庭不知道那幾天是怎麼過的,隻是迷糊記得後面家裡總是有條小黃狗進來讨食,從來不叫,很乖。
跟她的小棗一樣乖。
周唱庭安心了,小棗派了隻很乖的狗過來陪她。小棗一定是跟仙長走了。
周唱庭安慰自己,從二十六歲到五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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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裡誰也沒有說話。
白衣仙長,結合雲英之前說的,很難不讓人想到萬藥宗。
還是萬藥宗。
平樂問:“庭娘有說過小棗去了哪嗎?”
“沒有。就算是有也忘了,她不懂這些,又過了這麼久。”
蘇绯绯用生死相去看躺在大木闆床上的老人。
“是祈福,庭娘身上的咒應該是無害的……不對,後面有人動過手腳。”
“是招魂咒。”
蘇绯绯雙目刺痛,掏出一個玉瓶就往嘴裡灌藥。
有外人在,平樂不好叫黎璟出來,隻能等蘇绯绯解釋。
“在福祿地下招魂咒,不僅要害婆婆,還要波及這麼多無辜人,這人真狠毒。”
雲英立馬想到跟她母親同出一脈的晴月長老。
師門擅長咒術,她娘擅長救人,晴月擅長害人。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對凡界下手。”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一趟你娘的師門了。”
雲母出自江霖國的一個小宗門,宗門裡都是些隐世高手,專注修行咒術。
整個宗門人數一隻手掌都能數的過來。
并且師門内部不外傳,下一輩看天賦,不看關系。加上雲母早已跟師門斷了聯系,雲英也不清楚師門位置在哪。
隻聽她娘說,一直向南走,可以看到一顆參天大樹,向着早上的太陽,就算師門所在位置。
這形容實在模糊,既沒有既定的方向,也沒有信物,隻是靠一顆樹。
“這是跟萬藥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現在萬藥宗已經滲入凡界,我們留在這裡,也隻是杯水車薪。”
平樂疲憊地壓眼角。
“我問過青玉城那邊的管事,藥劑一事已經提上日程,不出三天就會有第一批傳入凡界,這個我們不用擔心。”
新研發的藥劑混合了辟谷丹,解毒丹,益氣丹的效果,既可以緩解饑荒,也可以消除瘟疫,強身健體,幫百姓度過寒冬。
蘇绯绯把這些跟平樂和雲英說了,還通報了沁黎的近狀。
“你那位小跟班轉音修,契約了隻靈契。之前亂來一通,難怪修煉怎麼都跟不上。“
蘇绯绯放下玄水鏡,問平樂:“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直接救人的計劃行不通,全面整改不現實,現在還有萬藥宗摻和,玉清宗态度不明,事态亂七八糟。
陳小暖,雲英,周小棗,周唱庭,背後有意無意都有萬藥宗的影子。
“先去江霖,這兩天好好休整,多收集一些關于它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那我讓人去找。“
雲英去照顧周唱庭,蘇绯绯跟平樂走回客棧。
今天的雪沒有停過,一路走來全是深腳印。
黎璟也說讓她去江霖找找,裡面說不定有她要的東西。
這次黎璟沒有明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這說明江霖國不僅有問題,還是大問題。
關系到的不是一個周唱庭,而是千萬個跟他們一樣的普通人。
難怪蘇阡墨要讓他們兩來。
一個有手段,一個有外援,沒什麼比這個組合更适合了。
平樂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