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灣像是一片長在海裡的沙灘。
銀灣周圍長着許多水籠草,這種植物不能吃不能用,但它的果實會發光,看起來就像是一株草燈籠。
地上不是烏黑的淤泥,而是細膩的白沙。
被水籠草的光一照,整片銀海灣像是被海底月光渡上了一層銀。
美景雖好,卻危機四伏。
銀海灣周圍有一層看不見的結界。
外面漆黑,海火肆虐,裡面明亮,血海漫天。
一隻銀發鲛人在血色的海水裡,仰着細長脖頸,兩眼猩紅,嘴唇微動,魚尾狂拍。
像是陷入癫狂。
西弗亞拿出一塊白色的水滴狀石塊,重新拉住平樂的手。
“小心魔音。”
“女皇被血咒折磨,這時候的若是魔音入耳,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
什麼聲音這麼牛|逼。
平樂跟西弗亞交流一番,才知道她說的生命危險是指靈氣逆行,容易走火入魔。
平樂倒出兩顆清心丹,分了一顆給西弗亞。
平樂努力用最直白的語言去解釋清心丹的功效:“清心丹,可以緩解靈氣逆行的痛苦。”
平樂斟酌半天:“嗯,就是可以讓你沒有生命危險。”
西弗亞臉上表情相當豐富,可以說是融驚喜,震驚,高興為一體,其中可能還摻雜着一絲絲懷疑。
平樂先吃,西弗亞也跟着放入嘴裡。
靈台一片清明,西弗亞抱着平樂,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你是天才,我們鲛族以你為傲!”
西弗亞這樣說。
平樂被西弗亞的熱情吓了一跳,從未被陌生人親過的平樂慌張地抓着裙子,臉上是有些無措的笑容。
“好了,接下來我們要在鲛人淚的保護下進去。”
西弗亞舉起手裡的白色石塊。
遠看像是一塊白玉,但仔細一看,可以看到整塊“白玉”在緩慢流動。
當留下“白玉”的鲛人死去的時候,“白玉”就會停止流動,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造型漂亮點的石頭。
隻有當鲛人主動獻出鲛人淚,并且沒有死亡的情況下,鲛人淚才會呈現這種流動質地。
西弗亞說,用秘制的油燈去燒鲛人淚,鲛人淚就會融化。
這時候就有一小塊鲛人淚沾在油燈上。
“鲛族的聖堂放了所有鲛人的鲛人淚。”西弗亞眼睛彎彎,像是海裡的月亮。
平樂拿三瓶清心丹跟西弗亞換下鲛人淚,兩人改用平樂的龜甲進入銀海灣。
鲛族公主徹底被人族智慧折服,魚尾支起來比平樂一個頭的西弗亞圍着平樂團團轉。
“好了公主殿下,接下來的路會有危險,你做好準備了嗎?”
平樂仿佛掌握了跟西弗亞聊天的敲門,兩人的交流逐漸順暢。
西弗亞給平樂彎腰曲手,給平樂行禮:“是的,小天才。”
铮——
水波蕩開,有人踏入銀海灣。
岸上,藍晶島。
蘇巧巧睜開眼睛,嘴角勾起。
終于來了。
蘇甯在一旁練習咒術,桌子上放了很厚一沓的,已經寫好的符紙。
見蘇巧巧起身,蘇甯跟着放下符筆,跟着蘇巧巧出了飛舟。
藍晶島的毒蟲散去,蘇巧巧放出一隻黑色飛蛾,師徒兩人跟在飛蛾身後走來到一處祭壇。
蘇甯打量這裡。
這是一處很簡陋的祭壇。
沒有繁瑣的符文,也沒有高大的石像,隻有一道用藍晶石堆砌的石梯,通往那個高高的祭台。
站在台上,可以看清整個藍晶島。
蘇巧巧招出一面水鏡,水鏡裡是一處血海。
蘇甯瞥了眼,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拿溫厭擋箭的女修。
她的箭不是射中了嗎,為什麼她還能行動自如?
難道是沒有中咒?
蘇巧巧一手點在水鏡上,沒轉頭,卻是對着蘇甯說的:“她身上有機緣,濃厚的生機吞噬了你的惡靈咒。”
蘇甯低頭,“弟子明白,多謝師尊解惑。”
蘇巧巧繼續看水鏡。
那隻發瘋的鲛人會無差别攻擊身邊一切事物。
血海中藏着他們飼養的海蛇,鲛人歌聲會蠱人心智,讓人陷入幻境。
這種時候,要是被血海裡的海蛇咬上一口。
蘇巧巧忍不住笑了。真是兩隻漂亮的養料。
蘇甯見蘇巧巧笑,趁機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師尊,你是如何知道,他們一定會去禁地?”
關押血咒鲛人的銀海灣,也就是蘇甯口中的禁地。
蘇巧巧回頭,細長的眼眸掃過那個低她一頭的徒弟。
“不為什麼,他們不主動去,有的是辦法将他們扔進去。”
她話音一轉:“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弟子不敢,弟子是怕師尊的精心謀劃被打亂。她救下鲛人,我怕禁地那隻會因此停手。”
在他們嘴裡,類人形有智慧的鲛族就像是那些可以被魚肉的妖獸。
蘇巧巧笑了,贊賞似的摸了下蘇甯的臉,“怕什麼,妖獸在生死之間,往往沒有理智。”
他們會死在禁地。
還有那些不知道迷路到哪裡去的小白菜們。
等開胃菜吃完了,再去找他們出來吧。
蘇巧巧無所謂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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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裡的血是鲛人血,千百年的禁锢折磨,讓這片祥和的銀海灣變成了不祥之地。
銀海灣被鲛血染成紅色,鲛族遷離這裡,另尋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