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走的是大道。
沒有在意躲在角落的兩個人。
天光破曉,聽九跟金辰蹲在地上,相互傳音。
蘇绯绯白日給平樂蔔了一卦。這玩意她學得潦草,算了半天,隻是算出來一個乾卦。
幾隻腦袋湊在一起,緊張兮兮得盯着蘇绯绯手裡的卦鏡,仿佛那是什麼稀有靈器一樣。
蘇绯绯也摸不着頭腦。
她開天眼看過,生死相看到的,是一片灰暗。從房屋中透不出一點靈魂該有的光。
有白霧細線一直往上飄,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的光團,隐約可以窺見人形。
生魂離體。
隻是一眼。
下一秒,蘇绯绯頭皮發麻,刺目的光直沖而下。
有人發現了她的生死相!
蘇绯绯驚心怵目,瞬間斷了生死相。
可是來不及了,白光電掣星馳,在距離蘇绯绯極近的情況下,忽而爆發。
巨大的沖力像是爆炸的原|子彈,蘇绯绯瞬間彈了出去。
她砸在地上,心髒仿佛被撞錯位了,一呼一吸都撕扯着她的内髒。
蘇绯绯呼吸急促,,右眼流血不止。
有一股更強大,更神秘的力量,阻止她窺探平樂。
正在訓人的聽九聽聞動靜,手中的重劍重重砍下,打散了那些破碎的,想再次纏上蘇绯绯的白霧。
她第一時間跑來,關系道:“你怎麼樣了?”
蘇绯绯咳了一口血,看了聽九一眼,繼而摸出一隻細口瓶子,猛猛灌了半瓶的靈液。
那種湧上心頭的血腥味,真是讓人作嘔。
蘇绯绯抓着聽九的手,緩了好一會才說:“我沒事,但平樂情況不是很好。”
像是往死靜的湖面扔了一塊石頭,蕩起的波瀾讓人心情跌宕。
誰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本以為是一次簡單的,普通的進階,或許是時間久些。
卻不想人出事了。
這真是。
“生死相看不了,它能發現。”
它說的是那些包裹着平樂的白霧,密密麻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白色的繭。
蘇绯绯盯着手裡的熱茶,沒有品嘗的心思。
除了蘇绯绯,沒人會這種可以看到生死的天賦神通。
“哐。”
玉質的茶杯磕在木桌上,發出沉悶刺耳的響聲。
蘇绯绯言:“我還會一點卦術,很早之前學的,晚點試試。”
有總比沒有好。
所有人都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黎璟和蘇阡墨不在,他們一群門外漢,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蔔卦就像看今天下不下雨一樣簡單。
乾卦也指天卦,代表成功和挑戰。
至于卦象是否正确,平樂是否進階成功,又是否勝任了這次挑戰,那隻能等結果了。
着急是最無用的事情。
平樂不知道因為她閉關久久不出一事引起了這麼大的反應,自然也不知道聽九夜起練劍一事。
認真來說不是練劍,而是出來散心。劍修嘛,散心的方式不外乎那幾種:揮劍,練劍招,打人。
打人是不能打了,連劍招動靜太大,于是聽九折了一根小木枝條,認真地,一招一式地把她學過的劍招都劃了一遍。
金吉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聽九發覺的時候,他似乎站很久了。
“你怎麼不睡?”聽九擦汗。
不使一點靈力和劍意,純粹地揮劍,讓聽九甘暢淋漓,至少雜亂的心暫時平靜了。
“睡不着。”金吉笑意隐隐,把問題抛回給聽九:“你不是也沒睡。”
“睡不着。”聽九折了一根木枝,抛了過去,“比一下。”
金吉接住,仿佛也接下了聽九的話茬子。他愣了一秒,無奈,笑着指着他比聽九長一截的樹枝:“這倒是讓我占便宜了。”
劍修切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隻要身上任意一處挨劍,就算輸。
當然,這是最快的一種切磋方法。
“沒有”,聽九抿唇,神情變得專注起來。
“我是重劍。”她解釋。
重劍可攻可守,攻時破萬勢,守可堅如磐,一般的長劍對上它,在氣勢上就輸三分。
金吉聽完,知道她不是玩笑,也收起嘴角的笑意。細長的木枝擡起,金吉說:“賜教。”
說着,兩人身影一閃,一息間交手數十下。
聽九劍招淩厲,臂力驚人,一揮一斬間仿佛有千鈞之力。
金吉的長枝輕盈,避實就虛,一格一擋,瞬間逆轉局勢,以四兩撥千斤之力,化解了聽九的劍法。
長枝橫空襲來,聽九短枝受力不均,隻聽“咔嚓”一聲,枝條被長枝削去一半。
金吉劍勢一往無前,卻在距離聽九不足一尺的時候守住。
聽九飛舞的發絲散在身上,有幾根被殘留的劍意掃段,随風飄落。
金吉彎腰抱拳,:“金某讨巧,承讓。”
聽九抱拳,爽快認輸,“是我學藝不精。”
“你的劍意太重,過于急切地進攻,隻會讓自己暴露。”
聽九謙虛受教。
還未等她說什麼,突然一陣風過,不遠處的小樓窗戶打開,他們聽到了一個久違的聲音:“你看。”
那語氣,更像是在說:看什麼看。
就差說“滾”了。
至于那個半夜爬窗的,不是黎璟還有誰?
看那狗狗祟祟又獻|媚的樣。
金吉餘光一直關注着聽九。
後者似乎送了口氣,然後擡腳往外走?
聽九看到平樂平安出關,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加上剛結束的劍術切磋,她現在隻想回去好好睡一覺,過兩天再找金吉對打一場。
在純粹的劍修面前,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她的劍意,任何彎彎繞繞都是浮雲。
直到金吉抓住她的手腕。
?
聽九回頭,視線先放在兩人接觸的手腕上,再往上挪動,停在金吉臉上,等一個解釋。
“先别出去。”金吉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