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闊大海,烈酒狼煙,17艘超級遊艇聚焦了衆人目光,新聞稱之為亞太地區頂級富豪聚會,樂有薇以獨立拍賣師的身份主槌了遊艇拍賣會。沈志傑如願拍得那艘退役軍艦,盧玮現身為丈夫打氣,順便為複出造勢。
現場中英文雙語很考驗人,樂有薇從容完成,從拍賣台上下來,秦杉和她擊掌。唐烨辰走來,秦杉立刻做好攻擊的準備,唐烨辰對兩人欠身緻歉:“以前的事很抱歉,等唐莎出獄,我會管好她,甯可打殘,也不讓她出來害人。”
唐烨辰說完疾走,消失在人群裡。樂有薇含着潤喉糖,對葉之南攤攤手。近一年不見,唐烨辰身上的陰翳感去除了很多,但臉上那種若有似無的微笑,看似彬彬有禮的勁兒,真是他那個階層常有的腔調,跟這遊艇俱樂部的大多數富豪沒區别。
樂有薇載譽歸來,鄭家父母燒了一桌菜迎接她。過完年,鄭好在天空藝術空間入職,有天她跟樂有薇說起,股東們開完會,喝茶閑談時,唐烨辰走進去,拉開椅子坐下,直視葉之南的眼睛:“葉先生,你好。”
據劉亞成說,唐烨辰看葉之南的眼神很平靜,好像他們才初初相見。葉之南沒有回應,依然和衆人閑談。轉天,唐烨辰送來他電話委托拍得的花梨獨闆面大畫案,放在股東休息室喝茶。
天空藝術空間無人理會唐烨辰,他日複一日在休息室辦公,處理屬于他的那一攤公務。被豪門放逐的二公子,他願意那麼待着,就由着他那麼待着。
秦望來看秦杉,秦杉在書房裡繪制施工圖,好半天都沒發現父親。建築師這行很枯燥,經常是畫圖畫圖再畫圖,一稿一稿再一稿。秦望看了大兒子一陣,他得承認,心無雜念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像彩虹節約它的光芒,隻在特定時刻出現,但所有人都挪不開視線。
秦望去另一間書房看樂有薇,樂有薇正在編撰江知行藏品說明,她做慣了這行,用上艱深的術語還不自知,但用于普及要淺白些。每天,她把資料翻譯整理完畢,交給鄭好修改潤色,鄭好會刻意壓低筆力,針對普羅大衆,得用他們能理解的方法說話。
秦望真正對秦杉和樂有薇死了心,這兩人都是頑石,隻對喜歡的東西付出熱情。吃飯時,秦杉開玩笑:“做完度假村項目,我就去設計院上班了,你公司的項目要優先我。”
樂有薇效仿葉之南,也成為幾大拍賣行的特聘拍賣師,每年挑些感興趣的拍賣會主槌。曆經生關死劫,她已放下出人頭地的想法,世界在她心裡,不再隻是個掙食的地方,更是自在喜悅玩耍的地方。
新學期開學,秦峥找班主任咨詢換專業事宜。秦望接到班主任的電話,去學校了解情況,據秦峥的老師和同學說,這小子一上大學就跟室友組隊,但沒多久就沮喪地發覺,自己的競技水平很不怎麼樣。
秦望納悶:“他看排行榜不就能看出來嗎?”
高中時,秦峥的家境大家都知道,他聽不到實話,再說他曾經躁郁,不怎麼跟人交流。
大學正式上課第一天,班裡學生自我介紹,秦峥說自己排名不太好,是因為不是電競專業選手,所以報考本專業進行訓練。結果在寝室,一組隊就被對手罵豬頭,打了好幾次架,再一看,打得好的也不是專業選手。他悟出了真相,這跟專業不專業沒關系,他就是沒天賦。
秦望問:“他想換什麼專業?”
班主任說:“金融财會一類,他還說換不了專業就退學,再考一次。”
秦望回家找秦峥:“兒子,你上次笑話我很慘,記得吧?我越來越慘了。”
秦峥支起耳朵:“他倆分手了?”
秦望說:“好着呢。你哥隻喜歡蓋房子,你嫂子隻想搞拍賣。你再修個學位吧,财務之類的,将來幫我。”
秦峥不答反問:“你能讓我媽少判幾年嗎?”
秦望點頭:“我已經在想辦法。”
秦峥蹬蹬蹬上樓:“等我看到結果,再考慮幫不幫你。”
秦望對秦杉說:“讓他讀真心想讀的,他報了電競,搞半天,他真心想讀的可能還真是金融?”
被父親冷落太久的孩子,捉弄父親何嘗不是因為愛他?秦杉笑起來:“他就是在試探你說話算不算話。”
秦望讓老高辦妥手續,秦峥去财務管理專業報到,回來問:“平庸是不是就不配給你當兒子?”
秦望笑問:“英語閉着眼睛亂填,還能考上大學,誰平庸了?”
秦峥嘁道:“我是問另一個。過年時你都不喊他去北京跟大家族吃飯。”
秦望知道秦杉不認同他的情愛觀,他識趣,不強求秦杉把秦家看得比樂有薇和阮家重要,回答說:“等你談戀愛,也巴不得我死遠點。”
溫柔鄉,英雄冢,大的果然廢,老媽說得對。秦峥穿上新鞋跑走了,老頭沒他不行。
秦望喝着新茶,平庸的人進不了全國都排得上号的建築設計院,不過還是小的比較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