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哼’了一聲,也不理他。
胡小俏更是不在乎,正從桌上挾了一塊鏡面糕慢慢地吃,純粹是在看笑話了。
謝子璎無奈,再轉頭看台上,小王爺已經竄了上去,一手一個推開了兩個客人,又是當胸一腳,把另外兩個踢下台,他把小女孩拉到身後,周圍閣子裡的客人大為不滿,紛紛跳起來叫罵:“什麼東西!準備搶人嗎?”
有個被踢下台的客人更是狂怒,擡腳重新跳上台,喝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敢踢你大爺!”
他臉上蒙着面具,隻看得見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正準備叫嚣一通,可惜小王爺根本不給他第二次開口的機會,沖過去一把扯下他面具,那人陡然見到天日,不由圓睜着雙目,突然啞了。
“罵呀,讓我好好瞧瞧你究竟是誰家的大爺?躲在面具後頭耍威風是不是頂過瘾呢?把臉藏起來你才能放心大膽的做大爺,是吧!”
那人期期艾艾,情不自禁捂着臉往後退,真的不敢再罵了,開始四處轉頭找人,叫:“劉老闆,人呢?這事就沒人管了嗎?”
劉老闆聞訊而來,朝着小王爺連連拱手,賠笑:“唉喲,客官息怒,要是喜歡可以參予競價,咱們公平競争,别動手搶人呀。”
燈光下他的每一根胡子都反着光,像自帶着面小鏡子,小王爺倒是很想一拳砸了這面鏡子,怒道:“住口,誰要和你們公平競價,那麼多男人欺負個小女孩子,要不要臉!”
“唉,客官何出此言,我和這孩子的父母可是有契約文書的,兩相情願,手續齊全,倒是你在我這裡趕人鬧事,算是什麼意思?我本瞧在你是趙府的小王爺,才破例放你進來一同參加競買,也是希望你能和在座的諸位交個朋友,畢竟咱們茶坊就是以茶會友的地方。”
他不愧是個老奸俱滑的,當場把小王爺的身份爆出來,明則勸架實則煽風點火,果然客人們聽了嘩然一片,廳裡頓時議論紛紛:“原來是那個失心瘋的來了!”
“不好好按照規矩辦事,整個汴京城最無法無天的也隻有他了。”
“挺好的一件事,本來高高興興的,全讓他攪了局。”
“所以說嘛,瘋子就是瘋子,不能參加正常人的聚會活動。”
“劉老闆也是,沒的放這種瘋狗進來,果然咬人了。”
“哈哈,對,對,就是瘋狗!”
反正大家都蒙着臉戴着面具,說多了也不用擔心被報複,于是連陰陽怪氣指桑罵槐都省了,一句句真心實意的潑口大罵起來。
隻有小王爺是實名認證的,像是明晃晃的靶心,被口水之箭射得無處可逃。他氣得七竅生煙,奈何一張嘴鬥不過一群人去,額頭青筋直跳,王闆闆笑嘻嘻地還在勸他:“小王爺還是先下去吧,你不買别人還是要買的,你吃口茶消消氣,就當給我個面子,若是實在喜歡這孩子,咱們也好商量。”
“下去!下去!滾下去!”大家叫得更歡了。
小王爺出生到現在,還真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其實這群人就是躲在面具下才敢放心大膽的撒野,剝下面具到了外面還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不過既然得到這麼好的機會,即可以肆意噴口水,又可以不用負半點責任,豈不快哉,一個個借機罵得痛快淋漓。
“不就是仗着親爹是個皇家備胎,又沒什麼功名成就,果然享受不了這潑天的福份,瘋了也是報應。”
“對呀,這叫帝王運難當乞兒命,好處越多越折壽。唉呀……你幹嘛……”那人突然抱頭鼠竄起來,原來有人偷偷繞到閣子後面,一把掀開了他臉上的紗巾。
康安安一手提着他的紗巾,一邊向着小王爺叫道:“對着一群鼠輩廢什麼話,把他們臉上的遮羞布撕了!直接開打!”
小王爺像是聽到了聖旨似的,精神一振,果然揮拳而上,一時隻見人影晃動,亂成一團,不停的有人被掀開面具,兩個人靠着一雙拳頭,先打臉再揍人,把客人追得哇哇直叫。
劉老闆這才知道不好,忙叫人拉開,茶博士們挽起袖子沖上,謝子璎眼見一個茶博士揮起小凳子要往康安安頭上砸,忙大喝一聲:“敢打趙府的人,不要狗命啦!”?? 那人果然渾身一抖,手裡的動作便停了下來,謝子璎乘機疾步過去從背後抄了把壺砸碎在他頭上。
客人們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且養尊處優從不親自動手打架,剛才罵得狗血淋頭,現在要扒開真面目見人了,早吓得縮頭烏龜一樣,哪敢和他們對戰,一個個躲還來不及,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茶博士們過來纏住小王爺康安安,也不敢真打,不過是争取時間,讓其他的客人溜得快些。
混戰中康安安額上挂了彩,一條血印子從發際淌下來,她動起手來還真不像是個女人,大刀闊斧橫掃千軍,簡直有種回到了歸墟驅魂的錯覺,劈手搶了茶博士肩上的濕毛巾,輪在手裡虎虎生風,不比鞭子使起來生疏,抽得周圍鬼哭狼嚎一片。
小王爺本來還怕她吃虧,想叫着謝子璎去幫一把,想不到她竟如此孔武有力,謝子璎倒明顯落了下風,被茶博士們團團圍住,一把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