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對着她怎麼都發不起火來,隻是拿眼看住賀郎,鼻子裡哼了一聲,賀郎笑嘻嘻道:“别看我呀,我膽子小,再說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康安安又上去細看他臉上的魙符,說:“挺好的,一根線都沒花,你别生悶氣啦,咱們商量正事要緊。”
小王爺這才松馳下來,拉着她的手,說:“算了,你坐到我邊上來,咱們好好說。”
胡小俏見他們幾句話就前嫌盡釋,才一會功夫又手拉手,重新有商有量起來,頓時氣結:“我真是很佩服你,一個個的,在你手上怎麼就擺得這麼平穩?還好吳鏡大人抽掉你的魄,精魄不全,要是不缺了那點心眼兒,你簡直都能翻天呢!”
“你被抽掉了魄?”小王爺驚問,“要不要緊?我身上多出來的那些能勻給你嗎?”
“少說胡話。”康安安聽了好氣又好笑,輕輕在他手上拍一下,“你乖乖地聽着,不懂别瞎問。”
賀郎卻是毫不意外,從桌上果匣子裡摸了幾塊桃圈吃,邊吃邊指着胡小俏道,“這也是總管大人多疑的老毛病了,所有新來的人都得給他扣下一魄,當年我見到這位時,她身上也少了魄。”
謝子璎和小王爺同樣意外,但他不敢多問,隻是把康安安上下打量一下,覺得自己的業務能力太弱了,原來學術範圍如此之廣,真是吾生有涯而知無涯矣。
胡小俏說:“你來得正好,他們都不知道吳鏡大人的厲害,你不會和他們一樣無知而無畏吧,就算你敢殺我滅口,也休想逃過歸墟的法眼。”
康安安搖頭:“我才不會殺你,既然吳鏡大人給了咱們半個月的時間,不如少安毋躁,慢慢把事情問明白,該收的就收,能放的就放,不要誤傷無辜。”
“放屁!”胡小俏氣急敗壞,“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吳鏡大人給的時間都是最後期限,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算完成了任務,也頂多是個乙等,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都講給豬聽了不成?你是破罐子破摔不要緊,我可是業績全甲的優秀度朔使,将來要留下連任的,絕不能被你連累!我自己訂下的期限是三天,最晚不超過七天,已經快到極限啦!”
“我知道吳鏡大人的完成任務标準是什麼,就像他對羅刹娑的定義一樣,尚待商榷,業績可以由着他打甲乙丙,精魄可不能馬虎對待,否則和草芥人命有什麼不同?”康安安道。
胡小俏瞪大眼,瘋子似地看着她,說:“你居然敢質疑吳鏡大人的判斷?你簡直是在造反!以前曾經有過像你這樣的瘋子,猜猜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康安安不響,房間裡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認真聽。
“吳鏡總管把扳指中屬于他的魄取出來,當着他的面,将他的魄打成碎片,再灼成焦煙,然後将他遣送回歸墟,罰他追捕黑水河外的遊魂,永遠不許跨過黑水河。”
胡小俏一字一字地說完,露出個得意的笑容,賀郎是個懂行的,聽得低下頭,小王爺與謝子璎毫無概念,隻是呆呆地看着康安安,見她始終半仰着臉,面無表情,于是心想:安姑娘這麼鎮定,或許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們不知道,精魄在肉身之中,如同有了保護罩,即便少了一樣都沒有大礙,頂多行為性格顯得有些不正常,而進入歸墟之境後,少了一分魂與魄,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殘缺,這樣的懲罰,相當于把一個人打成殘疾,再送到牢裡去與各種死刑犯肉搏,并且永無出獄之日。
胡小俏聲色俱厲地說完,見她毫不為之所動,自己倒有幾分氣餒,咬牙道:“遇到你這種怪胎算我倒黴,竟是不怕死的,真希望能親眼看到吳鏡大人打碎你魄的那一刻,不知道你那時臉上會是什麼模樣?”
康安安若有所思地聽她說完,忽然開口問:“你說,吳鏡大人曾當着面毀了那人的魄,也就是說,那個扳指不但可以收取精魄,也可以随時釋放出來?”
胡小俏想不到她思維如此跳躍奔放,眨巴着眼睛,有些轉不過彎來。
賀郎卻是眼睛一亮,鼓掌道:“好主意呀,姐姐,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