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算來,從他十八歲病變開始,到現在為止,這件事有條不紊地進行了至少五六年的時間,若是不被我們發現,可能還會持續下去,如此忍耐堅定必定是深思熟慮的決定,所以,這些魄可不會是無緣無故多出來的。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被抽掉精魄的人會怎麼樣?”賀郎忽然問,“這種詛咒的方法,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事,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同時長時間容納自己和别人的精魄,需要詛咒者和被詛咒者八字命盤相合,所以他身上的東西不可能出自兩個人,隻能是同一個人的精魄,既然已經有那麼多次入咒了,那個被抽掉精魄的人,會怎麼樣呢?”
“可能早已經昏迷不醒了。”康安安歎,“被抽掉魄的人可能還能行走自如,頂多顯得不近人情,怪誕不經,而三魂絕不能有缺失,隻要失去一魂,人就會呆滞,無知無覺;失去兩魂,立刻便昏迷不醒;要是三魂都失去了,隻留下魄,就是個有呼吸的活死人,所以那些施咒的法師,通常是做法同時害兩個人,讓他們一個癡呆一個癫狂,小王爺身上的精魄越多,最接近瘋狂暴躁,那個人便相反,隻能是具行屍走肉。”
“乖乖,這豈不是等于同時殺了兩個人,真是好惡毒!不知是什麼人做出這種陰毒的事情,他又為了什麼目的呢?姐姐,我覺得宮裡人做的事無非就是為了宮裡的那些明争暗鬥,咱們還是從小娘娘身上入手,想想那位小娘娘最在乎什麼?她最想要得到什麼?”
康安安點頭,邊想邊說:“一個被廢的皇後,肯定是想要重新回到原來的正宮位置上吧。”她頓了頓,馬上又搖頭,“不對不對,小王爺十八歲的時候被注入精魄,那時候她還沒有被廢,還是官家的正妻,所以她最想要的應該不是權利,而是保住自己的地位。”
“是子嗣!”賀郎眼睛一亮,“據說官家至今還沒有兒子呢。”
“對哦!”謝子璎本來一直瞠目結舌地在聽他們交談,此刻突然興奮起來,說:“之後郭妃被廢,就是用的無子的罪名,她做正宮娘娘也有九年了,肯定非常想生個兒子,因為生不出,所以才那麼嫉妒愛吃醋,處處打壓嫔妃。”
“她要兒子,為什麼要害小王爺呢?”賀郎嗤之以鼻,“莫名其妙,小王爺又不會阻擋她生兒子。”
“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說到深宮秘事,謝子璎立刻精神起來,湊過來說,“小娘娘一直沒有生孕,影響到王位儲備,曾有大臣提出建議,請官家領養宗室子,從趙府的兒子裡挑出一位送入宮中,立為中宮太子,可是官家當時并沒有答應,難道與這個事件有關?”
“哦?竟然有這回事?”康安安腦中各種紛雜無章的念頭似乎有了個合理的方向,她眨着眼,“我覺得我們離答案越來越近了。”
“難道小娘娘知道官家想收小王爺為宗室子?”賀郎做出大膽的推測,“所以下了這種毒計,要讓他活着,又不能活得太優秀,不至于讓官家看上,所以把他變成一個廢人?”
“真的是這樣嗎?”康安安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搖頭,“如果是這樣,隻要下咒一次就可以了,畢竟小王爺十六歲已經名聲在外,路人皆知他的喜怒無常,官家總不會再選上他吧?他若真是這個目的,十六歲後就該停止做法,何必在十八歲時注入精魄?再說,縱然害了一個小王爺,後面還有其他的人呢,趙府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
“不錯,其實小王爺小時候确實深得官家喜愛,他是趙府長子,人又聰慧機敏,但是十六歲之後,确實也沒人敢提議選他為太子了。”謝子璎又插口進來,“除非小王爺突然病好了,重新回到以前的模樣,那倒還有幾分可能,畢竟他曾經如此出類拔萃。”
“可笑,他的病能不能好,完全取決于那個施法的人,哪天他大發善心收回那些精魄,小王爺才算病好了呢。”賀郎不以為然。
康安安聽着他口氣裡的不屑與懷疑,卻像是有一道光自烏雲裡橫掃而出,混沌中照出一片清明,她舔了舔嘴唇,輕輕道:“或許他們真的會讓他痊愈起來呢?或許他們希望病好後的小王爺是他們所要的那個人呢?”
“什麼意思?”賀郎與謝子璎都聽不懂了。
康安安慢慢地在房間裡笃起步來,努力在亂麻似的思緒裡挑出那根令她如芒在背的刺頭,“你有沒有聽說過種魂術?”她猛地轉頭問賀郎。
賀郎吃了一驚,用力想了想,又像是大夢初醒般,張大眼睛說:“我隻聽說過有人會換魂,而種魂術從來隻是個傳說。”
“對,這個和換魂有些不同,卻更精進一步。換魂是将一個人的精魄遷入八字相同的屍體之中,而種魂更大膽,直接将一個活人的精魄種入另一個活人體内,最終讓把他們完全換回來。”康安安一拍桌子,“我們早該想起來了,他們如此興師動衆,或者隻是想要以小王爺的身體,種入另一個人的精魄。”
這個想法太詭異了,不光是謝子璎,賀郎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吃吃道:“不……不會吧。這個太複雜了,況且這從來隻是傳聞,從來沒聽說有人做過呀。”
“什麼叫種魂術?”謝子璎弱弱地舉起手,“兩位說的我都不懂呀,什麼魂呀魄呀的,還有到底是換魂還是種魂?那是個什麼意思?”
“鬼上身聽說過嗎?”賀郎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