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笑起來,“小謝,你這次倒又提醒我了,咱們确實可以再請一具奢比來幫忙。”
“什麼意思?”謝子璎看着她高深莫測地笑,自己滿頭霧水,“難道你想去把那具奢比再放出來?”
“何止如此,我可以再給他們多造一具奢比出來!”康安安撫摸着手裡的扳指,輕輕道,“你忘了?鄭榮喜曾說過,那天傀儡戲的時候,吳鏡從這扳指裡請出一條精魄來,他把名字都告訴我了。那地牢裡有的是屍體,一具奢比或許他們可以想辦法合力擒住,那如果有兩具奢比同時出現呢?我不信他們不慌亂!”
謝子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安姑娘!你真厲害,這下咱們就有希望逃出去啦,放心,隻要引開外面了的人,這棺材裡的男人我就能背出去!”
此時府裡所有的家丁都在園子裡尋找他們,地牢口隻留了一個人,因為夜深了,剛才又為了抓奢比費了許多力氣,那人很有些困乏,此時正靠在草房邊上閉目養神,在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草莖被踩斷的清脆聲,那人也是個機靈的,頓時睜開眼睛。
草房門口插着支火把,火光中,他瞧見一個人笑吟吟地走過來。
那人在郭府當差久了,各種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事情見識得多,膽子比普通人大一些,他雖然覺得她詭異,倒也沒手忙腳亂,慢慢地從身後摸出根鞭子,喝道:“你是誰?不許過來!”
康安安微笑道:“你又是誰?叫什麼名字?”
她穿着男裝,可是容貌嬌美,聲音嬌嫩,此時頭發有些淩亂,衣袂被晚風吹得獵獵飄揚,家丁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終于想起什麼來,失聲道:“你就是那個死掉的女人呀!”
康安安點點頭:“好像确實有這麼一回事。”
“啊……”家丁渾身立刻起了層雞皮疙瘩,想也不想,輪着鞭子對着她抽上去,康安安早有準備,側身避過,盯着他手上的鞭子,眼睛發亮地說:“你這根鞭子很不錯啊。”
大約是之前的驅趕精魄的經曆,她對鞭子這種武器情有獨鐘,多看一眼都會手癢,果然,家丁被她熱烈的眼神刺激到,在黑暗裡灼灼地像是渴望血肉的野獸,他心頭發怵,手上的鞭子力道不準,一時歪了準頭,被康安安捏了個機會一個手刀劈在手腕上,家丁大叫一聲,鞭子落地。
康安安搶上一步先撿了鞭子,慢慢地纏在手裡,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份外親熱。她慢慢道:“地牢的鑰匙在你身上吧,乖乖拿出來,别逼我出手。”
家丁哪裡肯聽,見沒了鞭子,轉身朝草房另一邊奔過去,那裡牆上搭着一條棍子。可惜,人還沒到棍子前,鞭子先到了,長長的蛇尾似的鞭尖卷着風聲,毒蛇似地一口“咬”在他肩上,打得他痛叫起來,身上一溜血痕。
康安安手裡拎着鞭子,隻覺得容光煥發,渾身充滿力量,她笑着說:“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呢?我的鞭子可是能趕死靈的。”邊說邊把鞭子舞得“嗖嗖”地響,一時鞭影橫飛,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家丁瞳孔一縮,知道自己即便是搶到了棍子,也絕非她的對手,雙腿一軟,馬上跪了下來,“姑娘,我們無怨無仇……”
“誰要聽你這些廢話。”康安安伸出手,“把地牢的鑰匙給我!”
家丁苦着臉,從懷裡取出鑰匙,雙手奉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姑娘,别傷我性命呀。”
康安安淡淡道,“我又不是你家老爺,喜歡害人性命,我隻是要你幫個忙。”
那具奢比已經被綁在地牢裡的一根柱子上,地上滿地狼藉,仔細看,散亂的稻草堆裡埋着各種零碎屍骨,散發着陣陣惡臭,康安安趕着家丁進來,拿火把往地上照了一遍,家丁頓時慘嚎起來。
奢比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開始掙紮扭動,發出“嘶嘶”低叫聲。
靠牆處一具相對來說比較完整的屍體以坐姿靠在牆上,也就是之前康安安看到的與奢比纏在一起的那具。
“這些原本都是些什麼人?”康安安用火把一掃那屍體。
家丁抱着頭,顫抖道:“我也不曉得,好像都是附近抓來的農人樵夫,也有路過的行人,一切與我關呀,我什麼都不知道,全是老爺下命叫人抓起來的。”
“不錯,都與你無關,下命令的人也不是你,所以你對一切發生的事漠不關心,心安理得地當着差,眼睜睜看這些人一個個被害?”康安安冷笑。
家丁噎住似的,一聲不響了。
走近了看,奢比身上捆着鐵鍊子,也扣着把銅鎖。
“鑰匙呢?”她朝着家丁伸出手。
“你想幹什麼?”家丁頓時緊張起來,他退了一步,“我……我真的沒鑰匙!”
康安安瞧出他的鬼心思,也不在意,淡淡地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他們都叫我方小二。”緊要關頭聽她話風一轉,他有些莫名其妙。
“請問大名是什麼?”康安安溫和地,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方……方定邦……”家丁被她看得心裡發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誠實。
“方定邦,挺大氣的名字呀。”康安安歎,一邊說一邊湊過去,取出扳指放在他面前,“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什麼?”他很心慌,覺得她實在深不可測。